文|木鱼书缃
啊哲躺在宽敞的床上，月光的明亮早已被窗外的街灯稀释淡薄，这种寂静却让他辗转难眠。吕修长大哥和张俞嫂子的神情清晰的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
啊哲承认，吕修长做了对他自己来说特别正确的决定。可是对于他啊哲来说，他还不想那么早就回到大本营里，虽然日子可能会舒坦很多，可是他是出去之后，才发现了自己的渺小，才发现了自己的无知，更发现了这个世界里原本确实存在的精彩。是外面的世界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懂得了何谓无知，何谓谦卑，何谓高贵，也懂得了什么是选择和无奈。
看着窗外天空渐渐发亮，他想，他应该是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是啊，他还没有真正拥抱外面的世界。他希望自己即便认清那个残酷的竞争生存之道之后，依然愿意做一个漂泊的人。这是他的选择，想定了答案，啊哲翻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去了。
除夕的钟声敲响，那一瞬间，爸爸妈妈都在低头确认着手机里滴滴传来的拜年信息。苏暖跑到院子中心看漫天的烟花，那个瞬间突然就流泪了，烟花年年有，只是今年记忆特别多。27年的人生，苏暖承认，她太平凡，翻看过去仿佛就是一本平铺直叙的记录文，可值得记下的寥寥无几，可她也承认，在那寥寥几笔间，难得的五彩缤纷都是章楠带给她的，遗憾的是，就那寥寥几笔，竟然也只剩下记忆。
“暖暖，爸爸架上梯子，咱们一起去屋顶！”苏爸爸说话间，早就摆好了梯子。她看出女儿这一年里回来的变化，有些成熟，也有些低落。
“好！”苏暖别过脸拭去泪痕，爬上屋顶，苏爸爸紧跟着苏暖爬上来。
烟花四溢张扬，苏暖借着烟花的光亮看父亲的侧脸。她知道，父亲母亲对他的付出和关爱已经够多了，她不该让自己一个成熟的躯体再放纵那份幼稚的灵魂了。
“新的一年，我们都好好的。”父亲看着裹在大棉服里的女儿，吐着哈气说道。父亲的眼神里，没有太多言语，只有一种肯定的直白，仿佛告诉女儿，不管外面如何，爸爸是你的底线，我一定会接住你。
章楠坐在沙发上，和父亲一起喝着啤酒。章楠的母亲身体不太好，已经好多年不熬夜了。父子俩与其说是看电视，不如说是在聊天。
“你跑去南京也没提前跟你妈说一声，她到现在都担心呢……臭小子，往后，可别这么自己独断了，怎么的也得告诉我和你妈一声！”章爸爸喝了一小口酒。
“……嗯。工作的事儿，有时候说了怕你们瞎担心。再说，我这么大个人了。”章楠说。
“你也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三十几的人了，你也该想想个人问题了，你以为就你妈盼着，我也盼着你早点领个合适的人回来……”章爸爸责怪的说。
“爸……我妈都叨叨我一天了，咱们两个先把这个岔开，下一话题！对了，我还有瓶好酒呢，当着我妈的面没敢给你……我给你拿去！”章楠说着，走进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什么酒？”章爸爸明明知道章楠故意打岔，却是耐不住自己爱喝酒的性子，眼神跟着章楠的背影。
“蒙古王！”章楠从纸盒里拿出来，拧开盖子给父亲倒上：“这个可是人家的藏了好多年舍不得喝送给我的！”
“……让你说的这么悬乎，我尝尝。”章爸爸说着，轻轻抿了一小口，他用舌尖品味着，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确实好！？咦？你怎么不喝？”
“明天早上我要见同学，免不了多喝，今天这个点儿，不能再喝了。”章楠笑着看父亲，他知道，父母亲老了。
章楠已经好多年不去同学会。这次是同学的母亲和章妈妈说同学会的事情，她硬让章楠去的。章楠知道母亲的心思，希望他别总是窝在家里，多接触人，才有机会遇到自己心仪的对象。
其实只要参加几次同学会，大家就都知道，无非是说说当年的糗事，吹吹现在的牛逼而已。那些要好的，依然会坐在一起，那些常年不联系的，也不会因为这一次聚会就有多大的改变。
既然决定去，章楠也就坦然的去了。自己不是混的最好的，自然也不是混的最差的。章楠边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边走到酒楼的二层。
“章楠！？”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身后：“是你吧？”
章楠凝神看着眼前这个人，愣了两秒，最终想起来：“兔子？！”章楠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第一句出口的是外号。
“哎呦，是我，我们年年聚会，你怎么都没来啊？！”兔子是当年章楠班里有名的后进生。
“我总是时间对不上，你们今年安排初一，我就来了啊？！”章楠笑着看这兔子，这家伙完全一副小老板的派头。
“瞧你说的，都是我们安排时间的不是了！我们错了错了……”兔子顺势开着玩笑。
章楠揽过兔子的肩，一起并肩走向二楼包间。
“你们看看啊，今年咱们聚会终于又加了新人！”兔子打开包间门的瞬间，冲里面喊到。
章楠看见屋子里三五成群的分成几个人堆，大概二十几个人。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这次终于能赶上聚会了！”章楠说着，和兔子一起走进去。
“章楠！”
“你这好几年都没来了！”
“成熟稳重了啊！当年的学霸！”
人们七嘴八舌的寒暄，章楠一一寒暄，这种包围，他一瞬间就后悔来了。
穿过人群，一个坐在最里侧椅子上的女人走过来。“章楠！好久不见。”
“吴雪雯！……你一点儿没变样子……不，是更漂亮了！”章楠有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高二就赴美的同学，发誓要拿到绿卡的富二代，被班上无数人羡慕的吴雪雯，真的是……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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