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龙家的麻烦,叶辰没有片刻耽搁。
他先是回云顶山别墅,跟担忧不已的苏晴雪报了平安、安抚几句,便立刻带着唐九,马不停蹄地赶往药老隐居的郊外草庐。
车子在院外停下,唐九刚踏进那看似破败的庭院,脚步便不自觉慢了半拍——不是初见的惊惶,而是故人旧地重逢的熟稔与感慨。她抬眼扫过院中景致,灵动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回忆的柔光,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袖口,那是前段时间在这里帮药老分拣灵药时留下的习惯。
“九叶紫芝的纹路,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更清晰了。”她轻声开口,目光落在角落破瓦罐里的植株上,淡紫色光晕萦绕叶片,九道天然纹路如同活过来般微微流转,“您说它还差百年火候,如今瞧着,怕是连脏腑碎裂的沉疴都能治。”
墙根下,蓝色小花缀在草丛间,正是能洗涤修士神魂的星辰草。唐九弯腰拂去一片草叶上的尘土,又看向那歪歪扭扭的葡萄架,忍不住失笑:“这千年养魂木,您还是这么随意搭架子。上次我跟您说,用它做个养魂盏能助修士突破,您倒好,说‘木头就该长葡萄,结了果还能酿酒’。”
她循着唐门传承的辨识之法,一眼便知院中那些看似普通的花草,每一株放到修真界都是能引发争抢的珍宝。可在药老这儿,它们依旧像寻常作物般随意栽种——这份底气,她初见时便震撼过,如今再见,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能守着这样一座“神仙药圃”,药老的实力、地位与炼丹术,早已是她难以企及的高度。而叶先生,竟能与这位脾性古怪的前辈称兄道弟,甚至请他出手……唐九偷偷看了眼身旁神色平静的叶辰,心中敬畏更浓——她总觉得,自己对叶先生的了解,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咳咳……咳……”
茅草屋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唐九立刻收敛起神色,站直了身子。很快,身形佝偻的药老拄着拐杖走出来,面容比前段时间更显憔悴枯槁,每咳一声,嘴角都会溢出丝带着焦糊味的黑气——显然,体内的丹火之毒又重了。
药老抬起浑浊的眼皮,先看到叶辰,没好气地冷哼:“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东海喂鱼,要是你敢不来,我就去掀了你的云顶山别墅。”
话虽难听,叶辰却从他不耐烦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藏不住的急切。唐九也听出了熟稔的调侃,她跟着长辈来拜访时,药老也是这般嘴硬心软。
药老的目光落在唐九身上,没释放半分威压,反而摆了摆手,语气比对着叶辰温和几分:“丫头,多年不见,气息稳了不少。上次你留下的那瓶清毒散,老夫还没用完呢。”
“晚辈唐九,能为药老前辈分忧是晚辈的荣幸。”唐九恭恭敬敬行晚辈礼,态度谦卑却不怯生——前段时间相处的点滴还在眼前,她早已摸透这位前辈外冷内热的性子。
药老闻言,脸色稍缓,转头看向叶辰:“你这小子,总算没让老夫等太久。”
叶辰淡然一笑,开门见山:“药老,幸不辱命,龙血草我拿回来了。”
“什么?!”
药老佝偻的身体猛地一震,浑浊老眼里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比前段时间听到唐九说“能辨识百种毒草”时还要激动。但那精光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又化为怀疑:“你?拿回来了?”
他上下打量着叶辰,冷笑道:“臭小子,少拿凡间的破草糊弄我!真正的龙血草长在千年海蛟的极阴巢穴,有妖王守着,九丫头她爷爷都不敢轻易去闯,你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还敢说拿到了?”
叶辰不辩,手腕一翻,一个刻满封印符文的深海玄铁玉盒便出现在手中。药老是识货的,只看一眼玉盒,瞳孔就微微一缩——这器具的品级,比他给唐九的护身玉佩还高。
没等他开口,玉盒已被他一把抢过。粗糙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掀开盒盖——
嗡!
浓郁到极致的血色霞光冲天而起,精纯的龙威裹挟着磅礴的生命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院中那些珍稀灵药像是受了感召,纷纷摇曳起来,连唐九曾经照料过的九叶紫芝,都抖落了几片带着紫光的叶片。
药老僵在原地,手剧烈颤抖,脸上的怀疑早已被震撼与狂喜取代。他死死盯着玉盒里那株赤红如血的灵草——叶片上似有真龙游动,周身萦绕着龙形气劲,正是他苦寻多年的龙血草!
更让他激动的是,这株龙血草不仅年份超三千年,还被蛟龙精血滋养过,药力远超古籍记载!前段时间他还跟唐九说“怕是等不到这药了”,如今竟真的摆在了眼前。
巨大的狂喜险些冲昏他的理智,但丹道宗师的骄傲还是让他强行镇定。他“啪”地合上玉盒,斜睨着叶辰,嘴硬道:“哼!算你小子狗屎运好!但别高兴太早,有了主药,炼不成九转还阳丹也是白搭!”
他加重语气,眼神凝重地盯着叶辰,刻意刁难:“这丹是上古奇丹,炼制时凶险万分,对神识、控火术、真元纯度要求变态!稍有不慎,龙血草药力暴走,就会引动我体内丹毒,到时候我丹火反噬暴毙——”
“小子,你真有把握?想清楚了,失败了,你就是害死我的凶手!”
唐九站在一旁,看着药老嘴硬的模样,悄悄弯了弯嘴角——之前她还劝前辈“别对叶先生太苛刻”,如今看来,这位老前辈,还是改不了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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