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张监控截图，手停在下载键上，没动。
走廊很吵，学生下课了，挤着去喝水。有人撞到门，玻璃响了一下，我没理会。
那台录音机，跟我养母家阁楼里的一模一样。连侧面的划痕位置都一样。照片上的女人抱着两个婴儿，一个戴着银吊坠，一个缠着黑绳——那是我，还有一个“我”。
这封邮件来得太巧了。
泳池的事刚结束，宋璃被关进单人监室，顾明远也进了监狱，就在这时候，有人给我发这种信息？还是用乱码邮箱？
我不信巧合，只觉得是陷阱。
我闭上眼，开始回想过去三天碰过的所有设备：手机、平板、江叙白给的量子终端、教室电脑、U盘……一帧一帧地看，快进、暂停、放大。
直到想起昨天下午，我在图书馆用公共充电桩充电时，插头松了一下，闪了火花。
就是这里出的问题。
我立刻查看邮件头信息，在脑子里推演数据路径。服务器跳了七层，前五层是匿名中转，后两层的IP地址……我很熟。
这两个节点，以前出现在顾氏集团的技术白名单里。
我冷笑，退出预览，没有下载文件，直接把整封邮件放进“高危待查”文件夹，加了三重加密。
刚收拾完东西，江叙白就来了。
他靠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冰咖啡，袖子卷到手肘，露出那个月牙形的胎记。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我桌上还亮着的邮箱界面，声音懒懒的：“有公司找你当首席安全官？”
我挑眉：“你知道？”
“城里顶尖科技公司就那么几家，突然放出这个职位，还点名要‘有实战经验的年轻天才’。”他走近几步，把咖啡放在我桌上，“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我拧开喝了一口，有点凉：“如果我不是你女朋友，你会拦我吗？”
他顿了一下，眼神冷下来，盯着我说：“我会买下那家公司。”
我笑了。他在试探，我也在试探。
他嘴上说得轻松，其实早就动手了。江家的暗网不是摆设，他能查到是谁在背后递消息，也能让对方明天破产。
我们都没提“Silent”，但都知道——这封邮件，目标是我。
“不回应。”我说，“让他们等。”
“已经在等了。”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后台界面，“我埋了个假线索，他们再查一步，就会收到一份伪造的漏洞报告，署名是你三年前用过的账号。”
我点头：“等他们上钩，顺着查下去。”
他嗯了一声，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我脖子上的吊坠，动作很快，像不小心碰到的。
我没躲。
他知道这吊坠对我有多重要。
晚上七点，慈善复盘宴会。
地点是江城最贵的会所，灯很亮，香槟塔闪闪发光。一群穿西装的人端着酒杯走来走去，嘴里说着“社会责任”“青少年成长”，听得我烦。
我穿着米色针织衫和浅蓝校服裙，手腕上的黑绳藏在袖子里。江叙白站在我旁边，衬衫整齐，戴着眼镜，像个老师。
“沈小姐。”一个男人从旁边走来。
我转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灰色西装，举着香槟笑。他笑容标准，但眼神太亮，像在打量我。
“我是那家公司的CEO，一直佩服你在网络安全的能力，能不能单独聊几句？”
我没说话。
江叙白动了。
他一步走到我身边，伸手一拉，直接把我搂进怀里。动作干脆，一点都不犹豫。
我愣住，脸贴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很稳。
“不好意思，”他开口，语气平静，“这是我太太，合作免谈。”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我抬头看他，他低头看我，眼神很深。
我没挣开，也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翘起。
够了。
这一抱不是演的，是警告。
你们可以挖人，可以招揽，但别碰我。谁想动我，先问问他答不答应。
那个CEO脸色变了变，笑了笑，退后两步走了。
人群开始小声议论。
“江少结婚了？”
“那女孩不是一中的学生吗？”
“不像啊，两人站一起气场太强了。”
我靠着江叙白，听他低声问：“累吗？”
“还好。”我小声说，“就是吵。”
他点头，手指在我背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随时能走”。
我没动，看了看四周。
这些人笑着喝酒，说得好听，以为一场宴会就能洗清过去。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清算还没开始。
顾氏倒了，但还有余党。宋璃疯了，她背后的人还没露面。那台录音机为什么会出现在监控里？照片里的女人是谁？
这些事，一个都没解决。
江叙白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低声说：“走吗？”
我点头，收好手机，起身时顺手拉紧包带。
他牵着我往外走。路过服务生托盘时，我看到一杯没喝完的红酒，杯脚上有指纹，颜色和李萱用的口红一样。
我停下脚步。
江叙白也停了。
我们对视一眼，没说话。
但他握紧了我的手。
下一秒，我们转身，朝后门走去。
车停在巷口，引擎一直开着。
他拉开副驾驶门，我坐进去，反光镜里映出我的脸，很冷静。
手机在包里震了一下。
我没拿出来看。
只是系好安全带，看着前方漆黑的路。
车子启动，开向城郊废弃工业区。
那里，藏着顾氏最后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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