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青石板台阶凉意直透肌肤,但陆渊浑不在意。
目光死死锁在几步开外那根朱漆斑驳、仿佛沁着血色的廊柱上。
撞上去!只要撞上去,或许就能摆脱这噩梦般的乱世,回到熟悉的二十一世纪。
他猛地闭上眼,身体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朝着柱子狠命冲去!
一步,两步...死亡的腥风似乎已扑面而来。
“砰!”
一声闷响,却不是头颅撞击硬木的声音。
在最后刹那,求生的本能像一堵无形的墙,死死拽住了他的双腿。
陆渊踉跄着撞在柱子上,额头贴着冰冷粗糙的漆面滑下,只蹭破了一层油皮,火辣辣地疼。
他颓然滑坐在台阶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呵...果然,只要是个活物,就都怕死。”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指尖冰凉地抠着台阶缝隙里的青苔。
万一呢?
万一撞死在这鬼地方,灵魂却没能回去,或者彻底湮灭了呢?
这险,他冒不起。
阳光透过庭院里稀疏的枝叶,在他散乱披垂的头发上投下破碎的光影。
属于现代陆渊的记忆和这具十三岁少年身体的恐惧本能,如同两条纠缠撕咬的毒蛇,在他脑海中激烈搏杀。
就在这时,一串脚步声打破了院落的死寂。
十岁的陆绩,陆家名义上的家主,小小的身影在四个健仆的簇拥下,从月洞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身素净的细麻衣袍,小脸绷着,努力做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甫一入院,目光便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披头散发、失魂落魄坐在台阶上的身影。
陆绩的眼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随即是混杂着复杂情绪的惊喜。
这个庶出的兄长,自从姨娘病逝后便性情大变,成了家族里一块捂不热的顽石。
读书荒废,孤僻乖戾,谁的话也听不进,让他这个年幼的“家主”操碎了心。
如今见他竟还活着,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渊弟!”陆绩快步上前,稚嫩的嗓音努力压着老气,“你可算醒了!早叫你不要去招惹那朱家泼皮,偏生不听!
如今这江东地面,咱们陆家还剩几口人?经不起再折损了!”
他走到陆渊跟前,小小的身躯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往后定要长个记性,切莫再生是非!”
陆渊抬起眼皮。
眼前这张带着婴儿肥却故作严肃的小脸,让他心头涌起一股荒诞感,又夹杂着一丝原主残留的暖意。
这个便宜弟弟,确实未曾因嫡庶之分苛待过他,在这风雨飘摇的家族里,算是一点难得的温情。
他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知道了,兄长。”
这敷衍的态度让陆绩眉头紧锁,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涌了上来:
“知道?光知道有什么用!家里如今什么光景,你当真不知么?
所有担子都压在议侄(陆逊)一人肩上!我是真心盼你能立起来,帮衬一把!
你这般浑噩度日,叫我...叫我如何向父亲在天之灵交代?”说到最后,童音里已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焦急。
帮衬?出路?这两个词像火星,瞬间点燃了陆渊混沌的脑海。
原主浑噩的记忆碎片和现代人的知识库猛烈碰撞。
“造纸作坊!”陆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脱口而出,“兄长,咱家有造纸作坊没?”
这跳跃的问题让陆绩一愣:“造纸作坊?你要那作甚?家里哪会有那种耗费钱财又无甚大用的东西?”
江东士族多用竹简缣帛,纸虽已有,却粗糙昂贵,非主流之物。
“开源!谋出路!”陆渊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急切;
“我...我昏迷时仿佛得了些启示,想起一种改良造纸的法子!
成本能降下来,纸也能做得更好用!咱们试试?总比坐吃山空强!”
陆绩眼中那点微光一闪而过,随即被现实的阴霾覆盖。
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渊弟,莫要异想天开。
纸那东西,又贵又涩,谁家肯费那个心思?况且改良谈何容易...”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渊寸步不让,眼神灼灼。
“家主。”一个清朗沉稳的声音适时插入。
陆议(陆逊)不知何时已立在院中。
他年方十七,身姿挺拔如青松,面容俊朗,眼神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深邃与沉稳。
他先规规矩矩地向幼主陆绩躬身一礼,动作一丝不苟,尽显世家风范。
礼毕,才转向台阶上的陆渊,眼神平静无波,也依礼微躬:“小叔醒了便好。
朱家之事已了,对方赔了汤药费,侄儿也已训诫过他们。
望小叔此后静心读书,修身养性,莫再为家门招祸。”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淡淡的疏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请大家收藏:(m.zjsw.org)三国:开局带走孙家小萝莉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