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墨,滁州府城在白日的喧嚣与恐慌过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但这种寂静并非安宁,而是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压抑。街道上巡逻的兵丁和金刀门弟子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密集,火把的光芒如同鬼火,在街巷间游弋,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严厉的盘查。
然而,就在这看似天罗地网的搜捕之下,三道身影却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朝着城西那片最森严、最危险的区域——金刀门总舵潜行而去。
刘睿一马当先,他的灵觉提升到极致,方圆数十丈内的气息、声响,甚至空气中最细微的流动,都在他的感知之中。他选择的路径刁钻无比,时而借助高大建筑的阴影,时而穿行于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墙缝,时而甚至短暂地匍匐在屋顶,避开下方巡逻队的视线。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守卫视野的盲区和交替的间隙上。
慕容雪紧随其后,她轻功本就不俗,此刻更是全神贯注,努力跟上刘睿那看似随意实则玄妙的步法,心中对他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层。林婉儿则被刘睿半扶半抱着,她咬紧牙关,强忍着高速移动带来的不适和内心的巨大恐惧,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越是靠近金刀门总舵,守卫越发森严。高墙之外,明哨暗桩林立,巡逻的队伍交叉往复,几乎没有死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绷的肃杀之气。
三人在距离总舵高墙尚有百步之遥的一条漆黑小巷尽头停了下来,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
“守卫太密了,硬闯肯定不行。”慕容雪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她甚至能看到墙头了望塔上弓箭手警惕巡视的身影。
刘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那片在夜色中如同巨兽匍匐的建筑群。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总舵侧面,一处相对偏僻、靠近一条内河河道的位置。那里墙垣似乎更高,但巡逻的频率稍低,而且墙根下植被茂密,便于隐藏。
“跟我来。”刘睿低语一声,再次动了起来。他没有选择正面,而是沿着小巷绕了一个大圈,借助地势和阴影,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那处侧面的高墙。
内河河水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水流缓慢。墙根下果然生长着一些顽强的灌木和藤蔓。
刘睿示意两女屏息凝神,自己则如同壁虎般贴着墙面,仔细感知着墙内的动静。片刻后,他确认墙内暂时无人,这才对慕容雪和林婉儿打了个手势。
他先轻轻托住林婉儿的腰,低声道:“闭眼。”随即内力微吐,身形拔地而起,足尖在墙面上几点,便如同毫无重量般轻盈地翻过了三丈高的围墙,落入墙内一片茂密的竹林之中,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慕容雪也带了进来。
墙内是金刀门总舵的后花园区域,相较于前院的灯火通明和人来人往,这里显得安静许多,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外松内紧的紧张氛围。远处主要建筑方向隐约传来呵斥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显然王腾重伤之事让整个总舵都处于一种高度戒备和混乱的状态。
“我们现在去哪?”慕容雪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道。潜入成功只是第一步,在这龙潭虎穴中找到那条可能存在的密道,无异于大海捞针。
刘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将自身灵觉缓缓扩散开去。他在感知整个总舵的气机流动。建筑布局可以改变,但一些隐秘通道为了通风和逃生,其气息流动总会与寻常房间有所不同,尤其是在这种人心惶惶、能量场紊乱的时刻,那细微的差别更容易被捕捉。
片刻后,他睁开眼,目光投向后花园深处,靠近内院墙垣的一处看似普通的假山区域。
“那边,气息有异。”刘睿言简意赅,率先朝着假山方向潜行过去。
假山怪石嶙峋,藤蔓缠绕,中间有一个不大的水潭,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表面上看起来并无特别。
刘睿绕着假山仔细探查,手指在冰冷的石壁上轻轻敲击、摩挲。慕容雪和林婉儿紧张地在一旁警戒。
突然,刘睿在一块看似与周围浑然一体的巨石前停了下来。这块巨石位置隐蔽,底部几乎被杂草和藤蔓完全覆盖。他蹲下身,拨开茂密的植被,手指在巨石与地面接触的缝隙处仔细摸索。
“有机关。”他低声道。在缝隙深处,他触摸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略带松动的凸起。这机关设计得十分巧妙,若非他灵觉远超常人,又刻意寻找,绝难发现。
他没有贸然启动,而是再次凝神感知巨石后的情况。确认后面并非实心,而是有空洞回响,且没有活人气息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运起内力,按照一种特殊的手法,或轻或重地按动了那处凸起。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括声响起。
紧接着,那块沉重的巨石,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尘土和潮湿气息的冷风从洞内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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