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总裹着黏腻的热气,潘逸冬的训练服拧出的汗水能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
在俱乐部的两年里,他就像台上满弦的时钟,每天天不亮就往球馆跑,夜里踩着路灯的影子回宿舍,连过年都只歇了三天——大年初二就抱着球拍找杨教练加练。
16岁生日刚过,全国青少年乒乓球锦标赛的通知贴在了公告栏上。潘逸冬盯着那张红纸,指尖反复摩挲着两个字,想起十岁那年第一次拿省冠军时,杨教练说的你的舞台不止这么大。
出发去赛场那天,杨教练往他包里塞了袋炒花生:紧张了就吃两颗,当年赵祥去打全国赛,我也给带了这个。
赛场在北方一座体育馆,刚踏进大门,潘逸冬就被扑面而来的气场震住了。各省的选手穿着印着队徽的运动服,有的在热身区挥拍,有的围着教练看战术录像,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紧绷的竞争味儿。
他攥了攥口袋里的花生,咬开一颗,脆生生的香味让心跳稳了些——他在心里跟自己说:一分一分拼,赵祥能站在这里拿冠军,我也能。
小组赛打得不算轻松,有场对阵东道主选手的比赛,对方主场优势拉满,观众的欢呼声差点盖过球拍击球的脆响。
潘逸冬咬着牙,把平时练的反手拧拉、正手快攻全用上,最后凭着一个擦网球险胜。下场时,他的运动袜能拧出水,却笑着跟教练比了个手势。
一路过关斩将闯进决赛那天,他站在球员通道里,看见迎面走来一群人——最中间那个穿着总队队服的,正是他贴在床头多年的偶像,赵祥。
赵祥比照片里更挺拔,手里拿着战术板,正跟队员说着什么。潘逸冬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下意识想躲,却被赵祥注意到了:你是杨教练的徒弟?上次省赛看你打球,挺有劲儿。
简单一句话,让潘逸冬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连说的声音都发颤。他偷偷盯着赵祥的握拍姿势,看他指尖如何发力,击球时手腕怎么转动,把这些细节像刻印章似的记在脑子里。
决赛场馆的灯光亮得晃眼,观众席上的加油声浪一波接一波。潘逸冬的对手是蝉联两届冠军的种子选手,开场就以3:0领先。
他擦了把汗,想起杨教练说的别慌,找他的弱点——前几局观察下来,对手正手强但反手弱。调整战术后果然起效,他开始专攻对方反手,时不时用小球调动节奏,比分一点点追了上来。
最后一局打到10:9时,全场都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球台上。潘逸冬深吸一口气,发球、相持、侧身拉弧圈,球擦着对方球台的边线落地——裁判举起手,宣布他获胜。
掌声和欢呼声瞬间炸响,潘逸冬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拿了冠军。他跑向教练席,跟杨教练紧紧抱在一起,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
颁奖时,他接过金牌,沉甸甸的金属触感贴在胸口,忽然想起小时候对着出租屋墙壁练球的日子,想起那些磨破的球拍、写满战术的草稿本,突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赛后表彰仪式上,他的照片被挂在了光荣榜最显眼的位置——正上方就是赵祥当年夺冠时的照片。
杨教练拍着他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眯了:你看,现在你跟偶像并肩了。
潘逸冬盯着两张照片,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空缺被填满了,就像小时候攒够零钱买到新球拍那样踏实。
拿到奖金那天,潘逸冬没舍得买任何东西,直接揣着现金回了家。推开门时,母亲正在择菜,看见他回来,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
妈,以后不用再去饭店揉面了,我能养活你们了。他把钱递过去,母亲攥着那叠还带着体温的钞票,眼泪落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湿痕。
潘建军站在一旁,摸着他的头,半天没说出话,只是重复着好,好,我儿子长大了。
全国赛的亮眼表现,很快传到了总队。没过多久,总队的调令就寄到了俱乐部——破格录取潘逸冬为二线队员,16岁的他成了俱乐部史上最年轻的队员。要知道,赵祥当年是17岁才进总队的。
消息传开,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笑着跟他说:冬冬,以后成了世界冠军,可别忘了回来吃我做的红烧肉啊!
潘逸冬红着眼眶点头,他知道,这张调令背后,是无数个凌晨五点的球馆,是磨破的十几双球鞋,是杨教练无数次陪着他加练到深夜。
进了总队,潘逸冬的生活更忙了。平时他还回俱乐部训练,跟熟悉的队友一起打比赛,为俱乐部争荣誉;一有国际赛事集训的通知,就立刻收拾行李去总队。
作为二线队员,上场比赛的机会不多,但他从不偷懒——一线队员训练时,他就坐在场边记笔记,看他们怎么跑位、怎么应对突发情况;训练结束后,他还会留下来对着发球机加练,直到保安来催小伙子,该锁门了。
有天训练结束,教练叫住他:潘逸冬,接下来你给安成然当陪练。
安成然这个名字,潘逸冬早有耳闻——他是目前总队新晋的最炙手可热的选手,球技顶尖,拿过不少大赛的冠军,但脾气也出了名的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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