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幽绿光越来越浓,空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转过拐角,一座由白骨堆砌的大殿赫然出现在眼前——殿柱是缠满锁链的脊椎骨,穹顶嵌着密密麻麻的颅骨,每只眼窝都跳动着幽绿火焰,照亮了中央那道被挖开的地脉裂口。
十几个骨甲修士正挥舞着骨镐挖掘,裂口处的地脉汁液像血一样涌出来,顺着刻满符文的沟槽流进殿角的黑池,池里浸泡着个模糊的身影,隐约能看出是具女性骨架,肋骨上还嵌着半块银莲玉佩。
“那是……莲花宗的莲心长老!”苏沐雪的青锋剑突然震颤,剑身上的雷纹急促闪烁,“古籍记载她当年为护地脉,与骨腐教教主同归于尽,原来……”
石豆的银蛇灵相突然竖起前身,对着黑池发出尖锐的嘶鸣。池里的黑水剧烈翻涌,骨架的指骨突然动了,指向林风怀里的玄玉佩,眼窝中竟渗出两行血泪。
林风的玄玉佩烫得惊人,表面的雷纹自动浮现,在半空拼出段残缺的影像——莲心长老浑身是血,将半块玉佩按进地脉裂口,另半块抛向远方,声音带着决绝的回响:“以我残躯镇邪煞,待有缘人持玉佩归来……”
影像消散时,黑池里的黑水突然沸腾,十几个骨甲修士被猛地拽进池里,瞬间化作骨架。殿顶的颅骨同时转向林风,眼窝中的火焰汇成道黑影,在殿中凝聚成个穿黑袍的老者,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拄着根蛇头拐杖。
“终于等到你了,玄玉佩的继承者。”老者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拐杖往地上一顿,黑池里的骨架突然站起,肋骨上的银莲玉佩与林风怀里的玄玉佩产生共鸣,发出刺目的光,“交出玉佩,我可以让你成为新的地脉守护者,否则,这丫头和那小子,都得陪莲心的骨头待着。”
石豆突然被股黑气缠住,拖向黑池。苏沐雪的青锋剑斩断黑气,却被反弹的邪煞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鲜血——她的灵师境高阶灵力,在这股邪煞面前竟如此脆弱。
林风没看石豆,只是将玄玉佩按在眉心。玉佩突然裂开道缝隙,涌出的雷纹在他周身凝成头雷狮,鬃毛上的雷珠比之前大了近三倍,灵师境中阶的灵力毫无征兆地爆发,将石豆身边的黑气震成齑粉。
“守护者?”他的镇狱雷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龙纹与雷狮灵相缠绕,“你们也配谈守护?”
青铜面具老者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突破,拐杖上的蛇头喷出黑雾,化作无数骨蛇扑来。林风的雷狮灵相猛地咆哮,雷珠接连炸响,每道雷光都精准地击中骨蛇七寸,却在接触到黑池时诡异地消散。
“地脉被污染,你的雷系灵力会被克制。”老者冷笑,“识相点就……”
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石豆不知何时爬到黑池边,银蛇灵相正往池里喷吐毒雾,黑水竟在毒雾中冒起白烟,露出池底的地脉裂口。林风的玄玉佩突然飞出去,与莲心长老骨架上的半块玉佩合二为一,雷纹顺着裂口钻进地脉,殿外传来震天的轰鸣声——是聚灵阵的灵力顺着地脉涌过来了!
“不可能!你怎么能引聚灵阵的灵力?”老者的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底下腐烂的皮肤。
林风的雷狮灵相扑向黑池,雷珠砸在裂口处,激起的雷光顺着地脉汁液逆流而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玄玉佩正在修复地脉,莲心长老的骨架化作道白光,与涌进来的聚灵阵灵力融为一体,在殿中织成道银莲结界。
苏沐雪突然明白了什么,拖着受伤的身体冲到结界边,将青锋剑插进地脉裂口。她的灵师境高阶灵力虽弱,却像根引线,让聚灵阵的灵力更顺畅地涌入雷狮灵相体内。
雷狮的咆哮震碎了殿顶的颅骨,林风握紧镇狱雷剑,灵师境中阶的灵力在玄玉佩的加持下,竟隐约触碰到灵王境的壁垒。他一剑劈向老者,剑风掀起的雷光里,混着莲心长老残留的灵力,还有苏沐雪强行灌入的剑势——那是三个灵师境合力的一击,带着地脉复苏的生机,带着绝不屈服的意志。
老者的黑袍被劈成碎片,青铜面具坠落在地,露出张爬满蛆虫的脸。他在雷光中惨叫着消融,拐杖上的蛇头却突然炸开,化作道黑影钻进地脉裂口,留下句怨毒的诅咒:“我还会回来的……”
黑池的黑水退去,露出底下完好的地脉。莲心长老的骨架化作光点,融入玄玉佩,玉佩表面的雷纹添了朵银莲。石豆抱着昏迷的苏沐雪跑过来,银蛇灵相正舔舐她的伤口,蛇鳞上竟多了圈金边。
“苏姐姐好像……”石豆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风蹲下身,将玄玉佩贴在苏沐雪的眉心。玉佩涌出的雷纹里混着银莲光屑,苏沐雪嘴角的血迹渐渐褪去,灵师境高阶的灵力在体内重新流转,气息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她在突破。”林风看着玉佩上新添的银莲,突然明白莲心长老的用意——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就像此刻,苏沐雪的剑、石豆的毒雾、玄玉佩的雷纹,还有莲心长老的残魂,合在一起才撑过了这场危机。
殿外传来赵凯和陈炎的呼喊。林风抬头望向殿顶的破洞,阳光正顺着裂口照进来,落在他手心里的玄玉佩上,折射出的光斑里,雷狮灵相的鬃毛似乎又长了些。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但握着温热的玉佩,看着身边沉睡的同伴,感受着脚下缓缓复苏的地脉,他突然觉得,哪怕前路还有更多凶险,也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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