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失重。混乱。
杨断云沿着那条陡峭的岩石裂缝向下坠落,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刀片,切割着他的皮肤,侵蚀着他残存的护体力量。四周并非绝对的虚无,而是充斥着一种扭曲的、光怪陆离的色彩碎片和尖锐的空间撕裂声,仿佛正从一个破碎的镜面世界中穿过。
这绝非普通的通道!那巫彭氏遗民留下的根本不是什么生路,而是一个早已崩溃、充满空间裂痕的废弃传送阵残迹!踏入此地,九死一生!
“呃啊!”他拼命想要稳住身形,但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大手,肆意撕扯着他的身体,将他抛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左腿那异化的肢体在混乱能量的冲击下再次变得躁动不安,阴寒煞气与空间能量发生剧烈的冲突,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只能死死抱住怀中的“泣血”枪,将残存的所有力量用来护住心脉和头颅,任由这空间乱流将他带往未知的终点。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这无尽的混乱与痛苦彻底吞没之际——
嗡!
背后那一直死寂的“泣血”枪,枪尖那点暗金云纹残痕,再次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这一次,闪烁的频率似乎与周围某种特定的空间波动产生了极其短暂的共鸣!
紧接着,他前方那片扭曲混乱的光影之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相对稳定的“旋涡”!
这旋涡并非出口,而像是一个短暂形成的、混乱能量中的平衡点!
完全是求生本能驱使,杨断云在那漩涡出现的刹那,用尽最后力气,将身体猛地蜷缩,如同炮弹般朝着那漩涡中心——撞了过去!
噗!
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冰冷的水膜!
所有的混乱、撕扯、光怪陆离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实实在在的撞击感,和瞬间包裹全身的、冰冷潮湿的泥土腥气!
砰!
他重重砸落在某种柔软湿滑的泥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再次喷出一口淤血,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般剧痛,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冰冷的雨水夹杂着雪粒,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让他近乎昏迷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他艰难地睁开被血水和雨水模糊的双眼,打量着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处山谷的底部,光线昏暗,显然是夜晚,暴雨如注。四周是陡峭湿滑、覆盖着枯藤苔藓的岩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泥土味、腐烂植物的气息,以及…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成功逃出来了?从那绝地的空间裂缝中,被随机抛到了这片陌生的山林之中?
劫后余生的庆幸尚未涌起,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危机感便瞬间将他淹没。
伤势太重了!经脉如同断裂的蛛网,力量彻底枯竭,左腿煞气虽被外界寒意暂时压制,却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更重要的是…药王令的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他必须立刻处理伤势,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藏恢复!
他挣扎着,试图爬起身,但每一次尝试都牵动着全身的剧痛,根本无法做到。
就在此时——
“沙沙…沙沙…”
一阵轻微的、却绝非风雨声的踩踏泥泞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并且,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有人?!
杨断云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将最后一丝意识沉入心口龙鳞,全力收敛所有气息,甚至连药王令的微光都强行压抑下去,整个人如同化作一块冰冷的石头,融入了黑暗的泥泞之中。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透过雨幕和草丛的缝隙,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三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腰间佩刀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行进,似乎在搜索着什么。他们的蓑衣样式统一,并非普通山民,步伐沉稳,气息精悍,显然是练家子,甚至…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官家鹰犬特有的煞气!
是临安府的衙役?还是…秦桧麾下更外围的探子?!
“妈的,这鬼天气!那姓王的杀才也真会跑,居然钻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一个粗嘎的声音抱怨道,掀开斗笠擦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一张带着刀疤的凶恶面孔。
“少废话!相爷亲自下的海捕文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王癞子偷了刘管事的东西,里面可有孝敬相爷的重礼,绝不能丢!”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呵斥道,语气阴冷。
“头儿,这边好像有血迹!”第三个人忽然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草丛。
那被称为“头儿”的、声音尖细之人立刻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
“嗯…是新血!还混着泥水,那杀才肯定受伤了,跑不远!分开搜!发现踪迹立刻发信号!”尖细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三人立刻呈扇形散开,朝着杨断云藏身的这个方向仔细搜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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