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大军在清风峡谷的全军覆没,如同一记惊雷炸响在楠陵江畔。
三眼魔狼及各族联军大营中,恐慌如瘟疫般蔓延。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因妖族单方面撕毁盟约、偷袭四海城,林仙儿亲率十万大军自东而来,麟蛇王十万妖军自南压境,女帝王师凤更调集龙凤帝国百万雄师,正面压上!
这是凡人军队首次大规模投入对妖作战。
燕无双的“燕”字旗、王大宝的重骑、王师虎的山地营、秦刚的四海卫……四面合围,如铁壁渐合。
三眼魔狼登上高台眺望,只见地平线上旌旗如林,凡人士兵阵列严整。最前方是张猛与赵铁柱统率的新编“符炮营”——那些曾被妖族蔑称为“蝼蚁”的凡人,如今手持镌刻符文的火铳,肩扛小型灵石炮,虽不能连发,但三千人分作三排轮射,炮火竟如连绵潮水。
“放!”
令旗挥落。
第一排火光迸发,符弹如暴雨倾泻。妖兵护体妖光剧烈震荡,重伤者跌落阵前,随即被后排凡人长矛手刺穿——那些曾刺不破妖皮的凡铁,此刻轻易贯入失去妖力庇护的血肉。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三段轮射,周而复始。炮火与硝烟吞噬了江畔的天空。妖族联军第一次在非修士军队面前,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撤!”三眼魔狼当机立断,“向北突围,跳出包围”
十五万妖族大军如决堤之水,向北疯狂奔逃。
麟蛇王部的小狮王轻骑率先咬住联军尾翼。三眼魔狼急令鹰王率部断后,鹰王仰天长唳:“牛魔已死,狼王还想让我族填壑?”竟振翅而起,率全族借天赋御风北去,直投北蛮王领地。留下的附庸妖族遭麟蛇王部血腥屠戮,海岸浮尸蔽水。
三日后,林仙儿与麟蛇王会师于魔刹海北岸。而三眼魔狼早已带着最精锐的“魔狼卫”,遁入莽莽群山,消失无踪。
燕无双再一次成了“收官之子”——他的轻骑散作数百小队,如梳子般梳理荒野,将溃散的妖兵一一俘获。与上次全歼令不同,此次陈小七早有指示:“降者不杀,押往矿场,或垦荒。”
王大宝与王师虎追出百里未果,转道连克被妖族占据的四大宗门:烈阳、黑水、幽冥、灵溪剑派。山门内应外合,数万被奴役的弟子重获自由,望着久违的人族旗帜,许多人跪地嚎哭。
四海城,议事大厅。
三日后傍晚,陈小七斜靠在铺着软垫的椅中,眯着眼,小口抿着灵酒。案头堆叠的战报已阅过大半,窗外暮色渐沉,他脸上却泛起许久未见的轻松。
这一战,他赢得险。
为诱牛魔入彀,他硬扛了那记本体践踏,内腑当时便如碎裂的陶器。更险的是强催空间规则困住牛魔,又化妖施展《天妖十八锤》——五重震荡之力每轰出一记,反震便在自己腑脏间炸开一次。十八锤打完,他几乎是靠着意志才没当场昏厥。
所幸葫芦里还残存最后小半血玉圣果酒,吊住了性命。如今伤势已愈七成,只是那圣酒也点滴不剩了。
现在葫芦里装的是火焰果炮制的灵酒——去年火云峰整整一年的收成,一百颗火焰果全数入缸,经“殇酒”古法淬炼,成了他专属的疗伤之物。这算是四海盟给他的“战后奖励”,当然,提议是他自己,批准的也是他自己。
醉丹生和飞云峰大长老几次想来蹭酒,他白眼一翻,一副伤势加重的模样,酒没有蹭到,反而受到众人的指责。二人悻悻而去,背后没少嘀咕。
“此子抠门至此,哪有老夫当年半分豪气?”飞云峰长老如今绝口不提“七分风采”之说。
而陈小七的“伤”,似乎总在需要处理政务时发作。周小舟、聂隐娘等人忙得脚不沾地,见他苍白着脸斜倚榻上、气息奄奄的模样,终究不忍相逼,只得好生“纵容”这位盟主继续“休养”。
四海学院扩建已成,课目愈发完备;科举之制已推行全域;四海盟疆域冠绝神州。妖王庭退守长城以西,偏居西北;东方大帝困于楠陵江东,蜷缩东南。短期内,再无势力可与四海盟扳腕。
更喜人的是,妖王庭的战争赔款已然到位。盟中高阶金丹修士,每人分得一小丹瓶“龙玉髓”——此物堪比破障丹,乃淬炼金丹、突破元婴的至宝。
一时间,四海盟上下气象一新。
这日傍晚,陈小七晃悠到了四海丹坊。
膳厅内灯火通明,正在为醉丹生践行——明日,这位老丹师将带队前往繁昌城玲珑塔,主持玲珑塔的日常事务。
醉丹生在台上老泪纵横,诉说着多年情谊与不舍,又隐隐提及路途遥远、自己年迈体衰、盘缠恐有不济……众人感念这位丹坊元老,纷纷解囊。连丹坊那位“最老丹童”都摸出两颗中品灵石。
两位王妃陆瑶与苏然更是大方,各赠一只锦袋。醉丹生正要推辞,眼角余光忽瞥见角落里的陈小七,立刻以迅雷之势将锦袋塞进袖中,动作之利落,令二妃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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