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顶破烂的突厥皮帐隐藏在嶙峋的山石之后,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
篝火微弱,映照着几张疲惫、肮脏而充满戾气的面孔。
为首一人,身形壮硕,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颉利的侄子阿史那结社率。
他啃着半生不熟的羊腿,眼神阴鸷地盯着眼前一个裹在厚厚牧民皮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汉人信使。
“陈国公,侯将军?”
结社率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重的突厥口音,嘴角咧开一个讥讽的弧度,
“他?自身难保的丧家犬,还想给我们好处?汉人的话,比草原上的狐狸还要狡猾!”
信使“鹞子”垂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
“可汗(尊称对方)明鉴!我家公爷绝非空言!李靖大军主力已被铁勒叛军拖在金山以西!正命刘兰将军追击贵部,意图将贵部逼入绝地黑风口围歼!此乃我家公爷冒死截获的机密!”
他小心翼翼地从皮袍内衬里取出一小卷密封的羊皮纸,双手奉上。
“此乃刘兰围剿部署路线及兵力配置草图!我家公爷承诺,只要贵部依图行事,狠狠咬刘兰一口,令其损兵折将!公爷便有足够理由在朝中运作,缓颊李靖攻势!届时,贵部西入金山,与铁勒诸部合流,重整旗鼓,指日可待!公爷所求不多,只盼他日贵部雄起,莫忘今日雪中送炭之人!”
这条件,对走投无路的结社率而言,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眼中凶光闪烁,一把抓过羊皮卷,手指在上面粗糙的线条上划过,呼吸渐渐粗重。
李靖中军,灯火摇曳。
裴行俭摊开那份“刘兰急报”和另外几份他找出来的刘兰部普通文书,又铺开一张干净的麻纸,眼神锐利如刀。
他用笔尖蘸着朱砂,在“急报”的字里行间点出几个可疑的字:“窜”、“驱”、“合”。
“刘兰将军平素行文,用词多粗直,‘追着打’、‘撵兔子’才是他的风格,‘鼠窜’、‘驱赶’太文了,不像他,还有这个‘合’字---”
裴行俭喃喃自语,脑中飞速闪过李承乾教给他的那些看似简单的“玩意儿”,一种基于四字短句的移位加密法!
殿下曾说:
“真正的秘密,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规矩里。”
他突然灵光乍现,死死盯住那些被标记的字:
“鼠窜,驱赶,合兵---”
他尝试着按照李承乾教的“四字移位解码法”,将每四个字为一组,去掉第一个字,循环读取!
“鼠窜驱赶合兵,去首字,窜驱赶合?不对---”
“鼠窜驱赶,合兵?等等,如果这份报文的异常,本身就是密码的‘钥匙’呢?”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
他飞快地取笔,在麻纸上重新写下那几个可疑字: “鼠(Shu)、窜(Cuan)、驱(Qu)、赶(Gan)、合(He)…”
看着这几个字,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手指颤抖着,根据李承乾教过的“声母定位法”(取拼音首字母定位坐标),将每个字的声母(SH、C、Q、G、H)在另一份记录着普通军报文字对应数字的“密钥本”(李承乾给的简易密码本,伪装成普通文书)中查找对应的数字!
“SH-北三营…C-粮草…Q-未时…G-狼居胥南…H-伏兵…”
当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词语碎片被他按照“急报”中出现可疑字的顺序拼凑起来时,一条惊悚的线路图在他脑中轰然成型!
“北三营粮草!未时!狼居胥南!伏兵!!!”
裴行俭豁然起身,脸色煞白!
这根本不是什么军情急报!
这是一份勾连外敌、出卖刘兰行军路线和后勤节点的时间地点密令!
目标直指足以让刘兰部遭受重创的北三营粮草辎重!
“薛仁贵!”
裴行俭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尖锐变调,
“快!备马!我要立刻面见大总管!出大事了!!!”
长安,东宫。
夜色深沉,殿内烛火通明。
李承乾没有睡,站在巨大的北疆舆图前,指尖轻轻点在代表弱水河谷的位置。
小贵子悄无声息地闪入殿内,声音压得极低:
“殿下,西市‘皮货张’(暗桩代号)急报!陈国公府后门,三更时分,悄悄驶出三辆加盖黑布的骡车!车辙极深,拉车的骡子异常吃力!车上似有妇孺压抑的哭泣声!看方向,像是往终南山里去了!”
“家眷细软开始转移了?”
李承乾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眼中没有意外,只有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踩进陷阱的森然锐利,
“侯君集,你终于忍不住了?狗急跳墙了?”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却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一名浑身被夜露打湿、风尘仆仆的东宫禁卫,如同鬼魅般闪入殿内,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封用三层油布密封、打着特殊火漆印记的细竹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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