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颔首:
“殿下明鉴。那咱们该如何应对?是撕了这信,还是将计就计?”
他眼中闪着精光,显然在盘算下一步。
李承乾起身踱步,阳光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沉静。
“不急。既然鱼已咬钩,咱们就陪他们玩玩儿。”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炬,
“你派人暗中查查这信的来路——送信人是谁?马匹痕迹指向何方?还有,山东世家近来可有异动?魏王那边呢,别让他闲着,给他找点事做。”
他顿了顿,添了句金句:
“陷阱设得再妙,猎人也要记住,最危险的时刻不是猎物入网,而是收网时的那一刹那松懈。”
裴行俭领命:
“臣遵旨。山东崔氏最近确实小动作频频,上月还派人潜入陇右散播谣言,说太子您要削藩。若这信是他们所为,定是急了,想借刀杀人。”
他话锋一转,
“不过殿下,臣有一虑:万一这信里真藏着几分真相呢?山东嫁祸陇右,刺杀太上皇的案子,虽过去了一段时间,但若真有证据,岂不是扳倒魏王的好机会?”
李承乾摇头,嘴角噙着一丝讥讽:
“证据?若真有铁证,山东世家早被满门抄斩了,还用得着这遮遮掩掩的信?太上皇遇刺案,主犯崔九郎销声匿迹没抓住,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就是一笔糊涂账,陇右和山东都脱不了干系。这‘故人’无非是想引我上钩,让我以为能一箭双雕。但——”
他拿起信纸,对着光一照,墨迹在阳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玩火者必自焚。山东想借我的手除陇右,我就偏不遂他们的愿。你派人回封信,语气放软些,就说东宫欢迎‘故人’效忠,但要他亲自现身,带证据来长安。我倒要看看,这藏头露尾的家伙敢不敢露面。”
裴行俭眼睛一亮:
“妙计!这叫引蛇出洞。若他真来,八成是山东的死士,当场就能拿下;若不来,反证了这是反间计。”
他躬身道,
“臣这就去办。不过殿下,魏王那边不可不防。他若知道这信的事,定会煽风点火。”
李承乾挥手:
“让他煽去吧。我那好弟弟,向来爱看热闹,但热闹看多了,小心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想起魏王李泰那张虚伪的笑脸,心头一阵厌烦。
朝堂争斗,兄弟阋墙,比外敌更让人心寒。
他坐回案前,提笔蘸墨,准备批阅奏折,却又停住。
“行俭,你说这信是谁的手笔?崔氏那几个老狐狸里,崔琰最善此道,去年他就玩过一回笔迹栽赃,险些害了兵部侍郎。”
裴行俭沉吟道:
“崔琰确是嫌疑最大,但臣觉得,更像崔家崔灏所为。那小子年轻气盛,写字爱玩花活,捺笔总带几分刻意,信里这毛病一模一样。年轻人啊,总以为聪明能盖过天,却不知老辣藏于拙朴。”
他叹口气,
“朝堂之上,最怕的就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算计,看似精巧,实则破绽百出。”
李承乾点头,目光落在信纸上,思绪飘远。
他想起太上皇遇刺那夜,长安城乱成一团,山东世家的影子若隐若现,陇右边将则被推上风口浪尖。
案子草草了结,成了悬案,却成了各方角力的筹码。
这封信,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激起涟漪无数。
“行俭,你可知为何我从不轻易信这些‘投诚’?”
他忽问,声音低沉。
裴行俭摇头:
“臣愚钝,请殿下明示。”
李承乾一笑,那笑里带着沧桑:
“因为真心投诚的人,不会玩这些花招。他们会直接跪在你面前,哪怕满身是血,也要说真话。这信呢?字里行间全是算计,连个名字都不敢留,生怕露了馅。就像猎人设陷阱,饵越香,坑越深。”
他顿了顿,脱口而出:
“这世间的忠诚,从不靠笔墨书写,而是用命搏出来的——信纸上的誓言,风吹就散;刀尖上的热血,才刻骨铭心。”
裴行俭动容,躬身道:
“殿下高见。臣这就去布置,定让这‘故人’现出原形。”
他收起信纸,转身欲走。
李承乾叫住他:
“慢着。山东世家既然出招,咱们也不能闲着。你顺带查查陇右那边,看有没有真被嫁祸的蛛丝马迹。若山东真敢玩火,咱们就添把柴,烧得他们焦头烂额。”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记住,玩阴谋的人,最终都会栽在自己的局里——这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裴行俭应诺退下。
书房里重归寂静,只余檀香袅袅。
李承乾独自坐着,指尖摩挲着信纸,那“陇右故人”的字迹在眼前晃动,仿佛在嘲笑着朝堂的虚伪。
山东世家、魏王、陇右边将,个个都想从他身上撕块肉。
但这封信,反倒让他看清了棋局——鱼咬钩时,钓鱼的人也要站稳脚跟。
他微微一笑,将信纸收入抽屉深处。
窗外,暮色渐沉,宫灯次第亮起,将东宫染成一片昏黄。
李承乾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
这封信,像一道闪电,划破了表面的平静,露出底下的暗流汹涌。
山东的反间计,不过是个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在后头。
他喃喃自语:
“咬饵的鱼,往往也带着钩——那就看看,最后是谁把谁拽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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