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取缔!
这是要彻底斩断太子安插在民间的重要触角!
山东系官员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纷纷高呼:
“魏王殿下言之有理!”
“臣等附议!”
“恳请陛下圣裁决断!”
李承乾一直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此刻,他缓缓出列,步伐沉稳,脸上看不出丝毫被围攻的慌乱。
他先是恭敬地向御座行礼,然后转向李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四弟此言,未免危言耸听,因噎废食!”
他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大殿:
“文工团自设立以来,深入军中府邸,抚恤捐躯将士遗孤;行走市井乡野,传唱朝廷仁政,宣扬忠孝节义。”
“其所行之事,上慰英烈在天之灵,下安黎民百姓之心!此乃煌煌德政,有目共睹!”
“岂能因洛阳一隅,一恶少挑衅滋事,护卫奋然自卫之个案,便全然否定其功绩,轻言取缔?”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附和的大臣:
“薛仁贵身为东宫护卫统领,护卫文工团乃其职责所在!洛阳之事,事由卢氏子弟卢瑞嗣,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文工团伶人,调戏军属孤女!”
“此等行径,藐视皇家,践踏法度,败坏世风!薛仁贵挺身而出,保护弱小,制止暴行,何错之有?若真要说有过---”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金石之音:
“那也是卢氏骄纵子弟、横行地方之过!是某些人视朝廷法令如无物、视皇家尊严如敝履之过!而非我文工团,更非护卫将士之过!”
他对着御座上的李世民深深一揖,言辞恳切:
“父皇!文工团所演之曲,所唱之戏,皆为凝聚兵心、抚慰民心之良药!‘曲声能抚征夫泪,戏文可安百姓心’!”
“此乃儿臣设立文工团之本意!若因宵小滋扰便自断臂膀,岂非正中心怀叵测者之下怀?寒了为国征战的将士之心?寒了翘首盼着朝廷恩泽的百姓之心?”
“儿臣恳请父皇明察秋毫!文工团绝不可废!至于洛阳一事,儿臣自当严加约束部属,整肃团风,确保此类冲突不再发生!”
兄弟二人,一个以“皇家声誉、朝廷法度”为名,步步紧逼欲除之而后快;一个以“抚慰军心、安定民心”为盾,据理力争寸土不让。
朝堂之上,泾渭分明,支持取缔与反对取缔的声浪彼此交锋,各不相让,火药味弥漫了整个大殿。
李世民的目光在激烈争辩的两个儿子脸上缓缓扫过。
李泰的“忧心忡忡”和“大义凛然”,李承乾的“据理力争”和“寸土不让”,都清晰地落入这位帝王深不可测的眼底。
他心中如同明镜,洛阳事件的实质是什么?
是地方豪强对东宫势力的试探性挑衅,是山东门阀借机生事,更是自己两个儿子在台面下的又一次激烈碰撞,要不范阳卢氏族长户部侍郎卢承庆为什么不自己下场,反而指使一个御史出来打擂台?
良久,在满殿文武焦急的等待中,李世民终于缓缓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论:
“够了。”
两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喧闹的大殿瞬间死寂。
“洛阳之事,薛仁贵护卫文工团伶人,情有可原,然出手过重,有失分寸。”
李世民的声音毫无波澜,先定了薛仁贵的性。
“至于文工团---”
他目光转向李承乾,带着审视,
“初衷甚好,效用亦佳,然人员混杂,约束不力,确需整肃风气,以免再生事端!”
他做出了最终的裁决,带着帝王特有的平衡与敲打:
“传朕旨意:太子李承乾,御下不严,罚俸三月以示薄惩。洛阳滋事之薛仁贵,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月!文工团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泰眼中压抑不住的得意,以及李承乾平静无波的脸庞,缓缓道:
“自即日起,暂停一切外出巡演!所有人员,滞留长安,由太子亲自督管,严加整肃!待风气清明,约束得力之后,再议复演之事!”
“暂禁外出”,“滞留长安”,“严加整肃”!
李泰心中狂喜,虽未彻底取缔,但文工团被圈死在长安,等同斩断了它在民间最重要的影响力触角!
这便是他此战最大的胜利!
他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垂下眼帘,恭敬地应和:
“父皇圣明!”
李承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个结果早已预料。
他只是平静地躬身:
“儿臣,领旨谢恩。定当严加整肃,不负父皇期望。”
只是那低垂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的锐芒如同深潭下的剑锋,一闪而逝。
禁足?
整肃?
这盘棋,还远远没到下完的时候。
禁锢的牢笼,有时也能成为磨砺锋芒的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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