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冲进来的唐军士兵,包括紧随王君廓的程名振、高侃、郑广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王君廓,亲手格杀了幽州叛乱的魁首,李瑗!
王君廓缓缓抽出佩剑,任由剑尖的鲜血滴落在李瑗死不瞑目的尸体旁。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那“大义凛然”的悲愤瞬间转化为一种如释重负的沉重,他转身,对着刚刚踏入府门的程咬金和秦琼,单膝跪地,双手将染血的佩剑高高捧过头顶,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沙哑:
“罪将王君廓,忍辱负重,终不负陛下天恩,程大将军所托!逆贼李瑗,已然伏诛!幽州叛乱,平定了!请大将军验看逆贼首级!”
他微微侧身,让开了身后李瑗的尸体。
程咬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锃亮的脑门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他瞥了一眼地上李瑗的尸体,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姿态放得极低的王君廓,咧开大嘴,发出洪亮的笑声:
“哈哈哈!好!王将军果然忠勇可嘉!这一剑,杀得好!省了俺老程的事儿!快起来快起来!”
他上前一步,看似豪爽地一把扶起王君廓,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王君廓的肩膀上,拍得他铠甲都发出闷响。
“此番能迅速平定幽州之乱,王将军里应外合,亲手格杀首恶,当居首功!秦二哥,你看是不是?”
程咬金转头看向身旁沉稳如山、目光如电的秦琼。
秦琼没有立刻回答。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整个狼藉血腥的厅堂:
李瑗倒毙的尸体,地上散落的武器碎片,墙壁上飞溅的暗沉血点,以及王君廓那柄还在滴血的佩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君廓那张混杂着疲惫、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脸上。
秦琼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最深处。
他沉默了两息,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王将军忍辱负重,临机决断,亲手诛杀叛逆首脑,功莫大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程咬金,
“此间详情,包括王将军的功劳,自当据实呈报陛下,请朝廷明断封赏。”
“功劳簿上的墨迹未干,是人是鬼,还得长安的日头晒过才分明。”
秦琼的语气平淡无波,却让王君廓心头猛地一凛。
在堂外混乱的人影中,裴行俭如同一块沉默的礁石。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涌进去看李瑗的尸体,而是站在阴影里,目光如同冰冷的锥子,死死锁定在王君廓身上。
从他下令打开西门,到此刻“亲手格杀”李瑗,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精准得如同尺子量过,完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时机太巧了!
尉迟恭刚刚撞开东门,他立刻就去开西门迎程咬金。
程咬金和秦琼刚踏入刺史府大门,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义愤填膺”地亲手刺死了走投无路的李瑗。
所有关键节点,他都踩得恰到好处,将自己的“功劳”最大化地展示在最高决策者眼前。
尤其是李瑗的死,看似壮烈除奸,但裴行俭看得分明,李瑗当时已是精神崩溃、毫无反抗之力,更像是一个摆在砧板上待宰的猎物。
王君廓那迅猛的一剑,与其说是“格杀”,不如说是“灭口”,是掐断了所有可能牵连到他的线索!
“太干净的功劳,往往是用别人的血反复洗出来的。”
裴行俭盯着王君廓在程咬金面前谦卑的身影,心中警铃大作。
李瑗为何突然发疯杀王诜?
王君廓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联络自己时承诺的“内应”,除了开城门,是否还包含了更深的算计?
这一切的疑云,随着李瑗的死,都变成了死无对证的谜团。
王君廓,这个踩着王诜和李瑗尸骨爬上来的人,身上透着浓重的不祥气息。
裴行俭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横刀刀柄。
这个“首功”的结局,恐怕远未到尘埃落定之时。
幽州城内的厮杀在唐军主力彻底掌控全城后渐渐平息。
血腥气弥漫在破晓的微光中,断壁残垣无声诉说着这场叛乱的惨烈。
程咬金迅速接管了城防和府库,张贴安民告示,同时以八百里加急向长安飞报“幽州大捷,逆首李瑗伏诛”的喜讯。
在战报中,王君廓“忍辱负重”、“临机决断”、“亲手格杀李瑗”的功劳被浓墨重彩地书写,程咬金更是当众宣布,王君廓及其麾下反正将士,皆有大功,待朝廷旨意一到,必有厚赏!
王君廓的名字,一时间在残破的幽州城内,风头无两。
然而,在这表面的庆功气氛下,另一支疲惫却军容整肃的队伍,却在去长安的漫漫归途上。
薛仁贵亲自护送着一辆由四匹健马拉着的、封闭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在残存的数百名李靖旧部精锐的护卫下,向西疾驰而去。
马车里,躺着昏迷不醒、面色蜡黄的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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