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示警者是谁?他为何知道‘火’的威胁?他又处在何种境地?更重要的是——”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矮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火’,究竟是冲着东宫来的,还是仅仅冲着孤李承乾一人?”
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
是针对太子的政治打击?
还是针对他个人穿透式布局的定点清除?
若是前者,尚在庙堂博弈的范畴;若是后者,那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其渗透力和狠毒程度,远超想象!
“殿下,”
裴行俭立刻接话,
“无论这‘火’指什么,工坊乃是殿下此刻最紧要之所在,必须严加防护!”
“末将建议:一,工坊外围明哨暗哨增加一倍,所有匠人及其家小监控再升级,进出物料严查十倍!”
“二,东宫,除原有机关与死士守卫外,另设疑阵,真假难辨。三,彻查这箭矢来源,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准!”
李承乾没有丝毫犹豫,语速快而清晰,
“工坊防卫由仁贵亲掌,按守约第一条,立刻执行!东宫布防,守约你亲自去办,要快!要密!”
他目光转向薛仁贵,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至于这支箭---”
薛仁贵立刻挺直腰板,拳头捶得胸甲闷响:
“殿下放心!交给末将!就是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也定要揪出这放冷箭的鼠辈!”
他那虎目圆睁,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怒火,仿佛要将那射出这支箭的人揪出来生吞活剥。
接下来的三日,东宫上下,尤其是皇庄工坊区域,风声鹤唳。
外围巡逻的东宫卫率人数明显增多,盘查严格得近乎苛刻。
皇庄内部,薛仁贵更是亲自坐镇,匠人们感受到的压力前所未有,连走路都下意识放轻脚步。
东宫的隐秘书阁,裴行俭带着几个心腹匠人忙活了整整一夜,布下的精巧机关陷阱犹如蛛网,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而薛大将军查箭的场面,则成了这几日压抑气氛中唯一透出点荒诞色彩的小插曲。
东宫偏殿内光线明亮。
那支漆黑的、没有箭簇的无头短矢,被小心翼翼地摆放在铺着白绢的矮几上。
薛仁贵如同面对绝世强敌,屏息凝神,手中举着一枚从李承乾那里“借”来的、用来检查金属细纹的单眼水晶放大镜——那笨重的玩意在他蒲扇般的大手里显得格外滑稽。
他几乎是趴在了桌子上,铜铃般的眼睛死死贴在水晶片上,一寸寸、一丝丝地挪动着观察箭杆,口中念念有词:
“嗯、”
“嘶、”
“啧、”
“这表面是有点毛糙”
“这木头纹路挺密”
“这漆黑的,没反光”
李承乾和裴行俭在一旁看着这位沙场万人敌此刻如临大敌般研究一根木头棍子,嘴角都有些抽搐。
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薛仁贵猛地直起腰,长长吐出一口气,额头上居然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放下放大镜,脸上带着一种勘破了天大秘密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指着箭杆,斩钉截铁地宣布:
“殿下!查清楚了!这箭是木头做的!”
殿内死寂了一瞬。
“噗---”
裴行俭猛地低头,握拳抵在嘴边,肩膀剧烈地耸动了几下。
就连李承乾紧绷了数日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扯了扯,露出一丝极其无奈又好气的神色。
薛仁贵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结论有何不妥,见殿下和裴行俭表情古怪,又皱着浓眉,指着箭尾那几片粘贴的羽毛补充道:
“呃,这毛好像是鸟毛?”
他似乎还想挣扎着再找出点线索来挽回颜面。
裴行俭强忍着笑意,咳嗽两声,赶紧上前打圆场,接过话头:
“咳,薛将军明察秋毫。此箭确为寻常硬木所制,质地普通,非名贵木料,产地来源难以追溯。”
“箭杆切削手法粗糙,毫无制式痕迹,显是私下手工制作。箭羽也是最为常见的家禽翎羽,随处可得。唯一特殊处---”
他拿起箭杆,对着光亮处仔细看了看,
“这通体覆盖的黑漆,非桐油非漆树汁,倒像是某种矿石研磨后混合兽血熬制的土漆,腥气甚重,颇为廉价隐蔽。但同样来源甚广,无法锁定。”
简而言之,这是一支彻头彻尾的“无头”箭——无来历,无线索,无价值!
它就像一滴墨汁落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仁贵查箭的任务,除了贡献一个“木头做的”经典结论外,一无所获。
那“小心火”三字的警告,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却更加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心头。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长安城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
李承乾正在翻阅一份关于关陇几大世家近期动向的密报,试图从那些看似正常的商业往来、联姻寿宴中,捕捉到一丝与杜淹、与“火”相关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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