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冰冷的汉白玉栏杆,大口喘着粗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和翻江倒海的屈辱与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中带着恰到好处“关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四弟?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李泰猛地抬头,只见太子李承乾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廊柱旁,一身杏黄常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兄长的疑惑与担忧。
阳光落在他身上,显得那么从容,那么刺眼!
一股难以遏制的、混合着滔天恨意和濒临崩溃的怨毒,如同毒火瞬间烧遍了李泰的四肢百骸!
他死死盯着李承乾那张“无辜”的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淬毒的阴冷:
“皇兄当真是好手段!好算计!这‘前朝余孽’的脏水,泼得可真是时候!恰到好处!”
李承乾脸上的“茫然”之色更甚,眉头微蹙,仿佛完全听不懂李泰在说什么:
“四弟何出此言?为兄着实糊涂了。洛阳之事,自有父皇明察,刑部追查。父皇让你闭门读书,也是为你好,静心养性,明理修德,此乃金玉良言。”
“读书明理是好事,总比胡思乱想,惹火烧身要强得多。 四弟莫要多心了。”
他语气真诚,甚至还带着几分语重心长,仿佛真是一位关心弟弟学业的长兄。
“你---!”
李泰被这装模作样的姿态气得几乎吐血,胸中那口恶气堵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那张虚伪的脸!
但他不能。
这里是皇宫,是父皇的眼皮子底下!
他刚刚被斥责“浮躁”,若再当众失仪咆哮---,李泰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一丝殷红渗出。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嘶吼,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皇兄教诲,弟弟铭记于心!”
他死死盯了李承乾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和仇恨,几乎要凝成实质。
然后猛地一甩袖袍,踉跄着脚步,头也不回地朝着宫门方向冲去,背影狼狈而仓惶,带着一股穷途末路的疯狂。
看着李泰消失在宫门拐角处,李承乾脸上那温和的、兄友弟恭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淡漠。
他轻轻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冷峭弧度。
急了?
你越急,跳得越高,这破绽就越多。
东宫。
“哈哈哈哈!读书思过!无诏不得见外臣!高!实在是高!殿下您没瞧见魏王那脸色,啧啧,跟死了三天没埋似的!哈哈哈哈!”
薛仁贵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几乎要掀翻东宫书房的屋顶。
他正叉着腰,学着李泰在甘露殿外踉跄的样子,捏着嗓子,扭扭捏捏地模仿:
“‘父皇~~~儿臣冤枉啊~~~’哎呦喂,那调门儿,比平康坊唱曲的小娘子还婉转!听得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一边怪腔怪调地叫着,一边还夸张地翻着白眼,做出摇摇欲坠的姿态,引得书房内外侍立的内侍们肩膀抖动,拼命憋笑。
“薛将军!慎言!”
旁边一个沉稳的声音带着无奈响起。
裴行俭刚处理完几件紧急文书进来,就看到薛仁贵这活宝又在作怪,尤其那句“比小娘子还婉转”,让他额角青筋直跳。
他快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扬起巴掌,照着薛仁贵那结实的后脑勺就拍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哎哟!”
薛仁贵夸张地痛呼一声,捂着脑袋跳开,不满地瞪着裴行俭,
“裴兄!你打我干嘛!”
裴行俭板着脸,没好气地训斥:
“学什么不好!学这等娘娘腔作态!成何体统!这里是东宫,不是瓦岗寨!再敢口无遮拦,小心殿下罚你去刷马厩!”
“刷马厩就刷马厩!”
薛仁贵梗着脖子,但声音明显小了不少,揉着后脑勺嘟囔,
“俺就是痛快!看那魏王吃瘪,比喝三坛子烧刀子还舒坦!让他整天装模作样,跟个笑面佛似的,肚子里全是坏水!这下好了,窝在府里孵蛋去吧!”
李承乾坐在书案后,看着这一幕闹剧,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松弛了些。
薛仁贵这莽夫,虽然粗鄙,但这份直爽和赤诚,有时比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更让人安心。
他端起茶杯,刚送到唇边。
“殿下。”
裴行俭已经收敛了神色,快步走到书案前,脸上的凝重取代了刚才的无奈。
他并未多言,只是从袖中极其隐秘地抽出一个细长的、用火漆封口的铜管,双手呈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肃杀:
“鸣笛丙三,刚刚截获转呈。洛阳,刑部勘察现场有新发现。”
李承乾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
他放下茶杯,接过铜管,指尖微微用力捏碎火漆,抽出一张薄如蝉翼、被特殊药水处理过的密报纸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扶苏双穿:用科技打造日不落唐朝请大家收藏:(m.zjsw.org)扶苏双穿:用科技打造日不落唐朝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