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客沉吟道:
“殿下明鉴。太子素来谨慎,醉仙居又是他颇为倚重之地,在此处失态,蹊跷。不过,无论真假,这‘废寨’二字,指向性太强了!宁可信其有!我们安插在剑南道的眼线,是否动一动?”
“动!当然要动!”
李泰断然道,
“但不要直接碰那‘废寨’!告诉薛万彻,既然你哥杜如晦让他来烧我的冷灶,那就该他表现出他的诚意了。让他的人扮成行商或流民,盯着进出合江县境、特别是靠近那片山区的所有可疑通道!给我盯死! 小心驶得万年船,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
“太子这潭水底下藏着大鱼,我们不做那摸鱼的莽夫,要做就做那看清风向的钓鱼人!让他的人眼睛放亮,耳朵竖尖!太子的人不动,我们绝不动!太子的人若动---”
他眼中寒光一闪,
“那就给我死死咬住尾巴,看清楚他们到底在折腾什么!另外,让薛万彻想办法,最好能抓一两个舌头回来!记住,要活的!”
“是!属下明白!”
杜楚客心领神会。
李泰重新走到地图前,手指抚过合江县那片代表山峦的墨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大哥,你藏得深啊。可惜,心急掀了锅盖,香味飘出来了。”
醉仙居,后厨一处隐蔽的地下暗室。
隔绝了楼上的喧嚣,这里只有油灯昏暗的光晕在墙壁上跳动。
胡万财脸上那市侩的精明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刻入骨髓的沉静和冰冷。
他撕开刚刚从特制信鸽脚环中取出的细小铜管,抽出里面卷着的薄如蝉翼的纸卷。
纸卷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极小的字迹:
“鹰离巢,入西南林,似寻旧巢迹。风急,暂伏。”
胡万财面无表情,将这纸条凑近灯焰。
火舌燎过,纸条瞬间化为青烟。
他拿起另一张同样材质的纸,研墨,提笔。
笔尖悬停片刻,落下几行同样细小的字:
“目标似对西南‘废寨’有异动。言及‘天火’,疑指旧巢。鹰踪已露,驱雀或可惊蛇?请示。”
写完,他仔细卷好,塞入一个新的细小铜管,动作娴熟而冷漠。
然后,他走到暗室角落,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如同老鼠洞般的小口。
他将铜管小心地塞了进去。
铜管沿着设计精巧的滑道,无声无息地滑向醉仙居地下更深、更隐秘的所在——那里,有另一条通向宫城深处的、只有极少数人知晓的绝密通道。
做完这一切,胡万财并没有离开。
他走到另一侧的墙边,手指在几块砖缝间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竟是一个更狭小的空间,只放着一个鸽笼。
他又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纸条,上面是另一套完全不同的密语编码。
纸条卷好,塞入鸽笼中专用的细小竹筒,绑在一只眼神锐利、羽毛油亮的信鸽腿上。
推开暗窗,信鸽振翅而起,融入长安城沉沉的黑夜,飞向的方向——赫然是魏王府所在的永兴坊!
同一时刻,大安宫深处。
沉香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几乎凝滞。
一只布满老年斑、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拿起了那份刚刚通过密道送达、墨迹未干的薄纸。
浑浊的目光扫过上面细小的字迹,在“西南‘废寨’”、“天火”、“鹰踪已露”、“驱雀惊蛇”几个词上,停顿了许久许久。
殿内死寂无声,只有香炉里沉香木炭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侍立在一旁的老宦官永寿如同泥塑木雕,大气不敢出。
良久,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叶摩擦地面的叹息响起。
那只握着薄纸的手,缓缓将纸条凑近旁边的烛火。
火焰贪婪地舔舐上去,迅速将其吞噬,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焦糊气息。
“驱雀惊蛇?”
一个苍老、沙哑,仿佛从九幽地底传来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蛇既已出洞,雀也该入场了。”
枯瘦的手指在光滑冰冷的紫檀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
“告诉‘三号’,该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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