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都督府邸,如同一头蛰伏在夜色中的巨兽,静卧在洛水之畔。
戌时已过,宵禁的梆子声在远处的街巷间回荡,更衬得这片依水而建、占地广阔的府邸死寂沉沉。
高耸的青砖院墙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墙头覆盖着光滑的琉璃瓦,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幽光。
没有灯火通明,只有零星几点微弱的光晕,从深宅内院的窗棂缝隙中透出,如同巨兽沉睡时偶尔睁开的、警惕的眼睛。
空气里弥漫着河水特有的湿冷腥气,混杂着府邸深处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昂贵熏香,形成一种奇异而压抑的氛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墙头瓦片缝隙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细微声响,以及洛水在远处永不停歇的、低沉的流淌声。
三道几乎与浓重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都督府西侧一段最为僻静的高墙之下。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矫健,正是奉太子密令而来的长孙家庆。
他一身紧致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眼前这堵在月光下泛着冷硬光泽的高墙。
“他娘的,”
长孙家庆的声音压得极低,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烦躁和凝重,
“这杨恭仁老匹夫,是把自家府邸当成了铜墙铁壁的武库不成?瞧瞧这墙!”
他伸出一根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光滑的墙面,却又在毫厘之间停住,
“青砖灌浆,严丝合缝,琉璃瓦滑不留手,连个下脚借力的地方都没有!墙根底下还撒了这么厚一层细沙!”
他蹲下身,捻起一点墙根下在月光下微微反光的沙砾,指腹摩挲着,
“踩上去,连耗子都得留下印子!这他娘的是防贼还是防大军攻城?”
他忍不住又低声骂了一句,回头瞥了一眼身后两个同样黑巾蒙面、气息沉稳内敛的身影,
“壁虎,探探路,看有没有能下蛐蛐的地方。山猫,盯着点角楼和游哨,这鬼地方安静得邪门,老子心里发毛。”
代号“壁虎”的精瘦汉子无声地点点头,整个人像一张薄纸般紧紧贴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似乎都凹陷下去几分,随即,他手脚并用,以一种极其诡异而柔韧的姿势,如同真正的壁虎般,无声无息地向上“游”去!
他的手指和脚尖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吸力,总能在那看似毫无缝隙的砖墙上找到极其细微的凸起或凹陷,每一次移动都精准而迅捷,身体紧贴着墙面,最大限度地减少着暴露的可能。
月光下,他像一道扭曲的阴影,迅速融入了高墙的黑暗中。
代号“山猫”的汉子则如同石雕般立在原地,只有头颅极其缓慢地左右转动着,那双在黑暗中异常清亮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视着高墙上方可能存在的角楼轮廓、以及远处府内偶尔晃过的、极其微弱的光影变化。
他的耳朵微微翕动,捕捉着风里传来的任何一丝异响。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有洛水低沉的呜咽和风声在耳边萦绕。
长孙家庆屏住呼吸,手心微微沁出冷汗。
这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信号。
杨恭仁这种老狐狸的府邸,绝不可能真的毫无防备。
“头儿,”
壁虎那如同蚊蚋般细微的声音,借助着奇特的腹腔震动,清晰地传入了长孙家庆和山猫的耳中,这是“鸣笛”内部传音入密的小技巧,
“琉璃瓦下有倒刺铁网!很密!硬闯必死!墙砖西北角上数第七块,有松动!像是活砖?”
活砖?
陷阱还是通道?
长孙家庆眼神一凛。
杨恭仁果然留了后手!
“别动!”
他立刻传音回去,
“山猫,上面如何?”
“角楼有呼吸声,两个。游哨半盏茶一过,很规律。”
山猫的声音同样细微。
“好!”
长孙家庆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壁虎,听我口令。山猫,准备‘梦甜香’,角楼那两个,让他们睡瓷实点!等游哨过去!”
三人如同最精密的机械,瞬间进入状态。
壁虎紧贴在松动活砖上方的阴影里,身体紧绷。
夜枭从怀中取出一个比拇指略粗的竹制吹管,又摸出一个蜡封的小丸,指尖轻捻,蜡封破开,一股极其清淡、几近于无的甜香逸散出来,瞬间又被夜风吹散。
他将小丸塞入吹管,对准了高墙上某个方向。
时间仿佛被拉长。
长孙家庆在心中默数着,计算着游哨的脚步和呼吸。
当那规律的脚步声刚刚消失在墙内某个拐角,他眼中精光爆射!
“动手!”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叹息的破空声响起,山猫手中的吹管精准地将那粒“梦甜香”药丸射入了高墙上方角楼的一个通风孔洞内。
几乎在同一瞬间,壁虎的手指如同最灵巧的钢钎,闪电般探入那块松动砖石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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