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就喜欢看原始账目,真实。取来。”
“是……是……”
王库吏不敢再推脱,哆哆嗦嗦地指挥几个库丁搬来了几大摞厚厚的、落满灰尘的账册,堆放在库房内一张巨大的条案上。
李承乾坐到案后,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
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甲胄类型、损耗数量、原因如训练损坏、自然老化、战损补充等、经手人。
他看得极快,手指在纸页上飞速划过,眼神专注,仿佛那些枯燥的数字在他眼中自动跳动着排列组合。
李大亮如同铁塔般侍立在他身后,手按刀柄,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看着李承乾那专注的神情和翻动账页的惊人速度,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啧……殿下这翻账本打算盘的眼力和速度比户部那些扒拉了一辈子算盘珠子的老吏还溜!这年头,当太子不会打算盘,都不好意思出门查案了!”
李承乾充耳不闻,心神完全沉浸在数字的海洋里。
他前世带来的过目不忘能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
一本,两本……时间一点点流逝。
库房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李承乾偶尔在算盘上拨动几下的清脆声响。
王库吏的汗越来越多,几乎浸透了后背的衣衫,眼神躲闪,不时用袖子擦着额头。
突然,李承乾翻动账页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贞观二年秋和贞观三年春的两条记录上:
“贞观二年,十月,锁子甲,损耗三百领。原因:秋操演练,磨损过甚。”
“贞观三年,三月,明光铠前胸甲片,损耗五百副。原因:山石滚落,库房受损压毁。”
李承乾的指尖在这两条记录上轻轻点了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汗如雨下的王库吏:
“王库吏,孤有些不解。”
“殿下请讲!”
王库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贞观二年秋操,规模很大?动用了几卫兵马?竟能一次性磨损三百领锁子甲?据孤所知,锁子甲虽不如明光铠坚固,却也非纸糊。正常训练损耗,一年能有几十领已算频繁。”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王库吏心上。
“这……这……”
王库吏语塞,脸色煞白。
李承乾不等他回答,继续指着下一条:
“还有这贞观三年春,山石滚落压毁库房?压毁了五百副明光铠的前胸甲片?孤方才一路走来,府库依山而建是不假,但山势平缓,且库房外墙皆是巨石垒砌,坚固异常。何等山石滚落,能精准压垮存放甲片的库房区域,还恰好毁了五百副甲的前胸片?更巧的是,只毁了甲片,库房主体结构却安然无恙,记录上也无其他重大损失?”
李承乾每问一句,王库吏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殿下明察!殿下明察啊!这……这都是……都是上面吩咐这么记的!卑职……卑职只是一个小小的库吏,不敢不从啊!卑职……卑职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巨大的恐惧终于压垮了他,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只求自保。
李承乾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老吏,眼中寒光一闪。
果然!
账目做了手脚!
这两笔异常高昂的损耗,时间点恰好是杜淹密奏中提及李佑良可能开始大规模私蓄甲兵的关键年份!
账面上“损耗”掉的这八百件甲胄部件,恐怕就是被李佑良秘密转移、重新组装,变成了他私兵武装的一部分!
这数目,已经不小了!
“带下去,严加看管。”
李承乾对李大亮吩咐道,声音冰冷。
李大亮一挥手,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将瘫软的王库吏架了出去。
账目的异常,如同在黑暗中发现的第一缕微光,虽然还不足以照亮全部真相,却清晰地指向了李佑良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承乾合上账册,仅靠账目还不够,他需要更直接的物证!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
李承乾在都督府的院落里看似悠闲地品茶看书,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城外。
宇文化及和丰德彝几次前来“请安”,言语间旁敲侧击,都被李承乾用太极推手轻松挡回。
李佑良也派人送来了精美的点心和时令水果,姿态放得极低,但李承乾能感觉到,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得更加湍急。
夕阳西下,将凉州城的轮廓染上一层金边。
就在李承乾准备传膳时,院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风尘仆仆、穿着普通商贾服饰却难掩彪悍之气的大汉冲了进来,正是段志玄麾下最得力的斥候队长王方翼。
“殿下!”
王方翼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和长途奔袭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找到了!段将军让卑职火速回报!”
李承乾霍然起身:“讲!”
“遵段将军令,我等扮作商队,重点探查李佑良在城西五十里外的‘黑石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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