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鄩在接到钱镠之命后,率三万平卢军精锐自河阳渡河北上,兵不血刃地接管了丁会献出的潞州、泽州。随即,他与丁会合兵一处,兵锋西指,目标直指同样因朱温收缩兵力而变得空虚的河中府。
此时的河中,确实如同熟透的果子,悬挂在枝头,引来了多方觊觎。北面,在晋阳苟延残喘种了两年地的李克用,终于恢复了些元气,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眼看着朱温在郑州惨败,势力大衰,甚至连河中的兵力都抽调一空,李克用觉得,自己出气的机会来了。
李克用打算南下河中,以报朱温围困晋阳之仇。年仅十五、却已显露出远超其年龄见识的儿子李存勖前来劝阻,他跪地恳求:“父王!河东新挫,如大病初愈之人,当静养元气,固本培元,岂可再动刀兵,引火烧身?钱镠势大,如日中天,朱温覆灭在即,我辈当敛翼待时,而非与虎争食啊!”
可是李克用才不管这些,他执意要南下夺取河中。他任命李嗣昭为蕃汉马步军都指挥使,李嗣本为副都指挥使,率领东拼西凑起来的一万兵马(这已是他能拿出的最大机动力量),南下攻打晋州,企图打开进入河中的门户。
不得不说,李克用的眼光确实有其局限性。他只想着一雪前耻,抢夺人口财物,并建立一道战略缓冲,却完全忽略了正在北方迅猛扩张、实力远超朱温的钱镠。
而此时的河中地区,正处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与恐慌之中。朱温在撤走主力时,任命了刘知俊为河中节度使。但这并非信任,而是一种赤裸裸的抛弃。朱温只给他留下了不到一万的老弱残兵,以及一座近乎不设防的烂摊子。意图很明显:要么你刘知俊为我朱温战死尽忠,要么你就自生自灭,投降了也无关痛痒,正好替我消耗一下敌人。
刘知俊并非庸才,他看透了朱温的用心。眼见丁会、氏叔琮等人投降钱镠后均得保全,甚至仍有任用,他自然不甘心为朱温殉葬。他也想投靠钱镠,但苦于没有“投名状”——手中兵力薄弱,河中形同虚设,这样空手去投,在钱镠麾下猛将如云的环境中,恐怕难以获得重视。
就在他焦虑之际,斥候传来了李克用派兵南下的消息。刘知俊眼前一亮,心中狂喜:“天助我也!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功劳吗?”
他立刻行动起来。一面派人紧急联系正在北上的刘鄩,告知河中虚实,请其速来接收;另一面,他则搜刮诸州,勉强凑出了五千还算精壮的士兵,发放足额钱粮,鼓舞士气。拿这点兵力与李克用的沙陀精锐野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刘知俊打算智取。
刘知俊选择了霍邑作为战场。他在霍邑城内精心布置了一个死亡陷阱,将引火之物——干草、油脂、硝石——秘密运入,精心覆盖在主要街道两侧的民居屋顶、檐下。并在城内关键通道设置了数层拒马、鹿角,构成复杂的障碍区。所有的弓弩、以及搜集到的十几架小型投石机,都被部署在城墙和制高点上。
李嗣昭、李嗣本率领一万河东军南下。起初他们颇为谨慎,但一路行来,从汾州到灵石,再穿过漫长的雀鼠谷,竟未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斥候回报也证实河中防务空虚。这让他们逐渐放松了警惕,认为河中已是囊中之物。
当他们兵临霍邑城下时,只见城头旗帜歪斜,守军寥寥,一片颓败之象。李嗣昭在城下喊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两个老卒颤巍巍地探出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随即忙不迭地打开了城门。
李嗣昭不疑有他,下令大军入城。当大部分沙陀军涌入城内,后军尚在城门洞时,异变陡生!
“轰隆——!”、“哐当——!”
巨大的滚木和礌石从城门上方轰然砸落,瞬间将城门堵死!与此同时,城头瞬间冒出无数黑压压的弓箭手,箭矢如同飞蝗般泼洒而下!
“有埋伏!快结阵!”李嗣昭反应极快,拔刀怒吼。但狭窄的街道和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河东军陷入了混乱。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街道两侧的屋顶上,突然站起无数士兵,他们将手中的火把奋力掷向那些早已洒满油脂的民居!
“呼——!” 烈焰遇油,冲天而起!火蛇疯狂窜动,迅速连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遮天蔽日,炙热的气浪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皮肤。
“放炮!”刘知俊冰冷的声音在城楼上响起。
“嘭!嘭!嘭!” 小型投石机抛射出装满火油的陶罐,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在人群中炸开,溅射的火焰沾之即燃。城内顿时化为人间炼狱。战马受惊,嘶鸣着四处狂奔,将阵型冲得七零八落。士兵们在火海中哀嚎,彼此践踏,浓烟呛得他们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李嗣昭双目赤红,他试图组织兵力向城墙突击,但火箭、弩矢、火油罐如同暴雨般倾泻,每一步都付出惨重代价。他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倒下,他自己也须发焦卷,铠甲被熏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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