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荔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咖啡因也救不了连续熬夜七十二小时的躯体。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像是扭动的蝌蚪,最终融成一片刺眼的白光。
耳边嗡嗡作响,似乎是项目经理永无止境的催促,又像是心脏不堪重负的哀鸣。
然后,世界清净了。
……
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断断续续有声音传来。
“……镶黄旗……佐领……钮钴禄……”
“……规矩都记牢了,殿前失仪可是大罪……”
“……凭她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到了这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好吵。
苏荔烦躁地想,是哪个同事在办公室里看清宫剧不带耳机?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她努力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一股混杂着脂粉、汗水和某种古老木质建筑的复杂气味,蛮横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这绝对不是公司里那股熟悉的咖啡和消毒水味道!
强烈的刺激让她猛地惊醒。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办公隔间和令人焦虑的清单,而是一片晃眼的、姹紫嫣红的……旗装?
她正站在一条长长的队伍里,前后左右都是些水灵灵的古装少女,大的不过十七八,小的看上去才十三四岁,个个屏息凝神,紧张地望着前方。
而她自己,也穿着一身沉甸甸的、质感陌生的旗装,花盆底鞋别扭地支撑着她的身体。
苏荔下意识地低头,看到了一双白皙纤细、明显属于少女的手。
这不是她那双因为长期敲键盘而略带薄茧的手!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哎哟,你可算醒了!”旁边一个细小的声音带着庆幸响起,“刚才就见你脸色煞白,晃晃悠悠的,可吓死我了!这要是选秀的时候晕过去,可是要治罪的!”
苏荔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一个圆脸杏眼的小姑娘正担忧地看着她,嘴里飞快地絮叨着。
选秀?治罪?
这两个关键词像两颗炸弹,在她脑海里轰然引爆。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汹涌而至——钮钴禄·怜筠,镶黄旗秀女,年十四,阿玛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今天,是康熙某年某月某日,宫廷选秀的大日子!
她,苏荔,二十七岁的互联网社畜,内卷之王,眼看就要摸到副总裁宝座的职场精英……穿!越!了!
不是因为车祸、绝症或者什么神秘仪式,居然他娘的是因为加班猝死?!
这死法也太不浪漫了,说出去都丢广大穿越者的脸!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欲哭无泪的悲愤涌上心头。
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那即将到手的七位数年薪和带薪年假默哀,前方就传来一阵威严的呵斥:“肃静!”
整个队伍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穿着深色宫装、面容严肃的老嬷嬷走了过来,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众人,尤其在苏荔略显苍白的脸上停顿了一瞬。
“前面就是神武门!迈过这道门,就是天家禁地!都把皮绷紧点,行止步态,规矩礼仪,错了一丝一毫,仔细你们的皮!”老嬷嬷的声音又冷又硬,“待会儿见了宫里的贵人,该抬头抬头,该回话回话,问什么答什么,不多言,不逾矩,可都记牢了?”
少女们噤若寒蝉,纷纷小声应“是”。
苏荔混在人群中,下意识地也跟着点头。
她的心脏还在狂跳,但二十七岁的灵魂和多年练就的职场应变能力,让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状况,活下去。
她迅速打量四周。
朱红的高墙,金黄的琉璃瓦,肃穆而压抑的气氛。
身边这些“同事”们,哦不,是“秀女”们,就是她未来的竞争对手。
而前方那座巍峨的宫门,就是面试场地。
主考官,是当今皇帝康熙,以及后宫的高层管理团队。
这哪里是选秀,这分明是一场规格最高、淘汰最残酷、输了就可能没命的终极面试!
苏荔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花盆底鞋带来的别扭平衡感,以及身上这件沉重旗装对行动的束缚。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怀念过她的职业套装和高跟鞋。
至少那双鞋跑路比较方便。
现在这样子,别说跑了,走快了点都可能扑街。
“钮钴禄家的,”老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方才可是身子不适?若支撑不住,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一瞬间,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苏荔身上,有幸灾乐祸,有纯粹好奇,也有几分同情。
退出?
苏荔脑子里飞快地运转。
根据原主那点模糊的记忆,选秀中途退出,等于在简历上留下了污点,以后婚嫁仕途都会受影响,家族也会蒙羞。
而且,在这种情境下,“退出”真的是安全选项吗?
谁知道会不会被安上个“大不敬”的罪名?
进,可能是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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