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爷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莫测高深:“冯老弟,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茶的来历,你何必明知故问?还是老规矩,见货付款,银货两讫。至于成色……你放心,绝对是‘雨前’的尖儿货,一丝不差。”
雨前?这又是暗语?苏荔拼命记下每一个字。
“有佟爷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冯管事似乎松了口气,转而道:“那……‘京中旧物’的事,佟爷您看……”
京中旧物!第二个关键暗语!
佟爷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那件事……暂且放一放。眼下风声紧,不宜妄动。尤其是……听说四爷近日可能南巡,已至扬州地界,这个节骨眼上,更要谨慎。”
四爷!胤禛!他已到了扬州?!苏荔如遭雷击,血液瞬间冰凉!他怎么会来扬州?是巧合?还是……冲着她来的?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
冯管事的声音也透出紧张:“四爷来了?这……消息确凿吗?”
“十有八九。”佟爷沉声道,“所以,最近一切都要收敛些。你那荣宝斋,也给我把尾巴夹紧了,别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一些不该留的人,尽早处理干净。”
不该留的人?苏荔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在说她吗?冯管事会不会为了自保而……
“是是是,小弟明白,明白。”冯管事连声应道,语气惶恐。
谈话似乎到此告一段落,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苏荔却如同置身冰窖。四爷南巡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而佟爷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她正准备悄悄从窗户退出,耳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竟是佟爷本人!他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似乎是酒酣耳热,要来更衣醒酒!
苏荔吓得魂飞魄散,紧紧蜷缩在帷幕后,连呼吸都停止了。
随从将佟爷扶到椅子上坐下,便退到门外等候。佟爷独自坐在房中,揉了揉太阳穴,忽然,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有些人,总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妄图螳臂当车……”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意味。苏荔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还是在感慨时局,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片刻后,佟爷起身,随从进来扶他离开。直到脚步声远去,苏荔才敢大口喘气,冷汗已湿透重衣。刚才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不能再犹豫了!她迅速推开窗户,轻盈地翻出,落入后院的竹林中,借着竹影掩护,飞快地溜回了自己的厢房。幸运的是,丫鬟仍在打盹,并未察觉。
她反锁好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狂跳,久久无法平静。今晚听到的信息量太大,太惊人!“南边新茶”似指某种重要物资的交易,“京中旧物”则可能关乎京城中的某件秘事或把柄,而四爷南巡的消息,更是将她推向了绝境的边缘!
尤其佟爷最后那几句似有所指的话,让她感到一种灭顶的危机正在逼近。荣宝斋不能再待了!冯管事很可能为了自保而对她下手!
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影七没有新的指令,体内的“牵机”之毒像定时炸弹,四爷的阴影又笼罩而来……天下之大,竟无她立足之地!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这一夜,她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前院的笙歌早已散尽,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敲打着未知而恐怖的未来。
窗外,扬州城的夜空没有星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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