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手臂上那惊鸿一瞥的暗红印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清弦心中漾开层层涟漪。那印记与碎片上的符号,即便不是完全相同,也必然存在着某种深刻的关联。这绝非巧合。
柳依依布下的,恐怕不只是一条简单的内宅陷害之线。这神秘的符号,透着一股江湖或是某种隐秘组织的诡谲气息,远超后宅妇人争斗的范畴。
她需要知道那符号代表什么。
然而,困于这方寸之地,身边只有一个畏畏缩缩的周妈妈,她能向谁求助?永嘉侯府的旧部?且不说他们如今散落何处,是否仍值得信任,单是如何避开陆府和柳依依的眼线联系他们,就是一道天堑。
直接去查,风险太大。她必须找到一条更隐蔽、更不易被察觉的暗线。
接下来的两日,沈清弦看似安分守己,每日只在屋前屋后略作走动,最多在周妈妈的陪伴下,去花园最僻静的角落透透气,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胆小、认命、不敢多行一步路的典妾形象。
暗地里,她却利用一切机会,观察、倾听。
她从周妈妈和其他仆役零星的闲聊中,努力筛选着有用的信息。她得知外院负责采买的钱管事有个嗜好——好酒,且酒后话多。她还听说,府里一位负责打理书库、年纪颇大的王伯,年轻时曾走南闯北,见识极广,但因性子孤拐,不讨喜,如今只在书库混日子。
书库……王伯……
沈清弦心中微动。书库虽在外院,但相较于人员繁杂的采买处,或许更不易引人注意。一位见识广博却不得志的老人,往往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更容易因为不被重视而松懈。
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去书库,并且能与王伯自然搭上话。
机会悄然来临。
这日午后,周妈妈被相熟的婆子叫去帮忙描个花样子,屋内只剩沈清弦一人。她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倚门“透气”,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
“……王爷临时过府与老爷商议要事,已在西花厅用茶。夫人吩咐了,让你赶紧去书库,寻那本前朝舆地志,王爷或许要用到。动作快些,别误了事!”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听着像是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一个苍老而略带惶恐的男声连声应着。
沈清弦透过门缝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旧袍、背影佝偻的老者,正跟着那丫鬟匆匆朝外院方向走去。
王爷?舆地志?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划过沈清弦的脑海。陆明轩的父亲在工部任职,主管水利土木,前朝舆地志这类书籍,确实是他们可能会用到的参考。而这位国府的王爷……
她的心猛地一跳。会是萧执吗?那个在前世记忆中,与陆家乃至几位皇子关系都颇为微妙、手握重兵的异姓王?
无论是不是他,这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迅速回到桌边,铺开一张粗糙的草纸——这是周妈妈找来给她练字或描花样用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那碎片上古怪符号的每一个曲折、每一个顿笔,然后用炭笔,尽可能精确地将其在草纸上临摹下来。画完后,她将草纸仔细折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塞进袖袋深处。
然后,她快步走到门边,脸上适时地堆起几分恰到好处的焦虑和不安。
不多时,周妈妈回来了。沈清弦立刻迎上前,语气带着一丝慌乱:“妈妈,你可算回来了!方才……方才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动静,说是王爷过府了?”
周妈妈不明所以,点头道:“是啊姑娘,是异姓王萧王爷来了,正在西花厅呢。怎么了?”
“我……我方才想起一事,心中甚是惶恐。”沈清弦绞着手中的帕子,眼神闪烁,“我……我父亲……永嘉侯在世时,曾在家中书房收藏过一些孤本残卷,其中仿佛就有一册前朝舆地志的注释本,父亲曾言其价值不凡。我……我不知那书是否在抄家时散佚,或是……或是被陆府收纳入库?若……若今日王爷要用的舆地志,恰与那本有关,而我却未曾提及,日后若被知晓,岂非……岂非是大不敬之罪?”
她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永嘉侯确实喜好收藏典籍,但具体有无此书,早已死无对证。她刻意将事情往严重了说,就是要引起周妈妈的重视。
周妈妈果然被唬住了。涉及前朝侯爷、王爷、孤本,这些字眼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和骇人。她脸色发白:“这……这可如何是好?姑娘,您可不能瞒着啊!”
“我……我想去书库问问。”沈清弦怯生生地道,“不必声张,只悄悄问问管理书库的王伯,府中收录的舆地志是何版本,或许……或许只是我记错了,虚惊一场。也免得惊动了夫人和爷,平白惹来责罚。”
周妈妈一听,觉得有理。若能私下弄清楚,自然最好。她虽怕事,但更怕担责任。“那……老奴陪姑娘去?只是书库在外院,咱们得小心些,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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