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痛是第一个信号。
不是刀割的锐利,也不是针扎的刺痛,而是一种蛮横的、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的灼痛。像有一千只烧红的蚂蚁,顺着她的血脉,一路啃噬到心脏。
林若微费力地睁开眼,视线被浓烟熏得一片模糊。空气中弥漫着松木油脂燃烧的噼啪声,混杂着焦糊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她被绑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干柴,火焰正贪婪地舔舐着她素白的囚裙,像一朵盛开在地狱的恶之花。
周围是鼎沸的人声,那些她曾拼死救活的百姓,此刻正用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憎恶的眼神看着她。他们的咒骂像潮水般涌来:“烧死这个妖女!”“用她的妖术害人,就该下油锅!”
妖女?
林若微的嘴唇干裂,扯出一个无声的苦笑。她不是妖女,她是医生。是这个时代的人,将她从21世纪带来的外科手术刀,当成了惑众的巫术。
“师妹,别怪我。”
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穿透了喧嚣,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扎进她的耳膜。
林若微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那张她曾无比熟悉和信赖的脸。柳如烟,她的师姐,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素雅的鹅黄色长裙,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的医术,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道。”柳如烟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诛心,“它是妖术,会害了你,也会害了大家。师姐这是在帮你解脱,也是在为天下除害。”
解脱?除害?
林若微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淬毒般的得意。她想笑,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深夜里一同研读医典的陪伴,那些面对疑难杂症时的相互鼓励,那些“师妹,你真是天才”的真心赞美……全都是假的。
是她,偷走了自己关于“无菌操作”的笔记,署上自己的名字;是她,在自己救治瘟疫病人时,暗中散播“妖女吸食精气”的谣言;也是她,在自己最信任的师父面前,流着泪说,自己被师姐蛊惑,学了害人的邪术。
火焰越烧越旺,热浪扭曲了空气,柳如烟那张伪善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林若微看到她转身时,衣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一抹幽绿的光,像是一块玉佩,上面的纹路……很奇怪,不像龙凤,也不像花鸟,倒像是某种……螺旋状的图腾。
来不及细想,烈焰已经吞噬了她的下半身。剧痛让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皮肤在高温下卷曲、碳化,发出滋滋的声响。作为外科医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三度烧伤,体液大量流失,吸入性损伤……死亡,已是板上钉钉。
也好。
她想。就这样结束吧。
可就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一股滔天的恨意,像火山一样从心底喷薄而出。凭什么?凭什么她掏心掏肺,却换来如此下场?凭什么柳如烟那种窃取他人成果的伪君子,却能顶着“神医”的光环,享尽荣华?
不!
她不甘心!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我要将你伪善的面具一片片撕下,让你尝遍我今日所受的万般苦楚!
这股执念,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她即将消散的灵魂。
……
痛。
头痛欲裂。
像是有人用一把钝斧,不紧不慢地劈砍着她的颅骨。
林若微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没有烈火,没有浓烟,只有一顶熟悉的、洗得发白的青纱帐幔。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混杂着草药和灰尘的味道。
这是……她的房间?
她挣扎着坐起身,身上盖着的是那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被,触感粗糙而真实。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纤细、白皙、毫无瑕疵的手,没有烧伤,没有疤痕,甚至连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薄茧都还没有形成。
这不是她的手。这是十五岁的林若微的手。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踉跄着走到屋角那面模糊的铜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眉眼清秀,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呆滞。眼神空洞,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神采。
这是她。是那个因为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被整个京城嘲笑为“林傻子”的太医院院判之女。
“小姐,您醒啦?”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她的贴身丫鬟小桃。小桃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看到她赤脚站在地上,吓得赶紧放下盆,跑过来扶她:“我的好小姐,地上凉,您怎么又下床了?要是被老爷看到,又要骂奴婢了。”
林若微没有理会她,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小桃。小桃的脸上还挂着泪痕,那是因为……昨天,靖王府的管家来退婚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靖王萧绝,那个权倾朝野、以冷血暴戾闻名的男人,曾是她的未婚夫。那是先帝赐下的婚事,可就在昨天,他派来的管家当着所有人的面,冷漠地递上一纸退婚书,理由是:“王爷有令,靖王妃,不能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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