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
林序的声音哽咽了,他几步冲到床边,想拥抱妹妹,却又怕碰碎了她,只能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纤细的手指。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重复的、带着无尽酸楚与庆幸的低唤:“小茹……你终于醒了……”
泪水无声地从林茹眼角滑落,她反手紧紧抓住哥哥的手,仿佛抓住了溺水时唯一的浮木。“哥……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我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到处都是火……还有黑色的怪物……”她的声音带着恐惧的余悸。
“不是梦,小茹,不是梦。”林序坐在床边,用最轻柔的声音安抚着,星火之力自然而然地流转,散发出温暖平和的气息,驱散着妹妹心中的寒意,“噩梦都过去了,你现在安全了,这里是‘家园’,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他仔细端详着妹妹,感受着她虚弱的生命波动,心中痛如刀绞。他知道,妹妹的苏醒只是开始,她失去的岁月、承受的创伤,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抚平。
“爸……妈他们……”林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充满希冀又带着恐惧地问道。
林序的心猛地一沉,他避开妹妹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小茹……爸妈他们……为了保护我们……已经不在了……”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确认,林茹的身体还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但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崩溃大哭,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将脸埋进哥哥的掌心,肩膀无声地抽动。无尽的悲伤在寂静中蔓延,却也更让人心疼。
林序紧紧抱着妹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此刻,他不是什么“星火”容器,不是肩负救世使命的战士,只是一个失去了父母、拼命想保护妹妹的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林茹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哥哥饱经风霜却异常坚定的面容,轻声问:“哥……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以后……该怎么办?”
林序替她擦去眼泪,努力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别怕,有哥在。我们现在在一个叫‘守夜人’的组织基地里,他们是我们对抗敌人的盟友。至于以后……”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坚定取代,“哥会保护好你,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家。只是……哥可能很快要出去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无法告诉妹妹真相,那太残酷。他只能给她一个希望,一个承诺。
林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看着哥哥的眼睛,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眸中,看到了深藏的决绝与不舍。她没有追问,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哥哥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哥……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回来……我……我只有你了……”
“嗯,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林序重重点头,将这个承诺刻进灵魂深处。
短暂的相聚时光飞逝。医疗官前来提醒,林茹需要休息,而林序他们也即将出发。
离别时,林茹看着哥哥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轻声开口,说了一句让林序浑身一震的话:
“哥……我睡着的时候……好像总能听到……一个很温柔、很悲伤的声音……在叫我……她说……她在‘星光尽头’……等着……”
星光尽头?
林序猛地回头,看向妹妹。林茹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自己也分不清是梦是真。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掠过林序的心头。他深深看了妹妹一眼,将她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走出病房,温暖的阳光似乎也无法驱散林序心头的沉重。与妹妹的重逢,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灯,温暖却也更照见了前路的漫长与黑暗。这份牵挂,成了他必须活下去、必须胜利归来的最强大动力,却也成了套在他灵魂上最甜蜜的枷锁。
聂迟无声地跟上,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上。
“她提到了‘星光尽头’。”林序低声道。
聂迟灰黑色的眼眸微动,没有回应,但那沉寂的旋涡似乎流转得快了一丝。
命运的涟漪,已因这次重逢而悄然改变。妹妹的苏醒,带来的不仅是亲情的慰藉,似乎……还有一个隐藏在迷雾深处的、新的谜团。
“家园”的曙光下,离别的阴影已然笼罩。最终的远征,即将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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