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军校宿舍的门廊下，夜海辰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原本沾满尘土和油渍的飞行皮靴，此刻竟被擦得如同镜面一般，在熹微的晨光下反射着乌亮的光泽。
他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抬眼看去，小野狼正蹲在一旁，手里还攥着擦鞋布，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海辰伸出手，带着厚茧的掌心在小野狼毛茸茸头顶用力揉了两下，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粝，却也透着一股少见的宠溺。“小鬼头，又是你擦的？不错。”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小野狼却像得了天大的褒奖，咧嘴嘿嘿直笑。
“好好学文化！”海辰丢下这句每日不变的叮嘱，没再多言，利落地转身，走向停在院中的那辆军用吉普。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吉普车卷起淡淡的烟尘，朝着东塔飞行学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东塔机场的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清晰。停机坪上，一架架涂着青天白日徽的飞机整齐列队。然而，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机库深处那架被帆布半掩着的、流线型机身泛着神秘幽光的“铁鸟”——那是海辰穿越时空带来的国之重器，歼-20。
此刻，几位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机械师，正围着它进行例行的精心保养，动作谨慎而专注，仿佛在侍奉一件稀世珍宝。阳光落在它独特的隐身涂层上，折射出冷冽而充满力量感的光泽，与周围那些线条相对粗犷、引擎轰鸣声也更为嘈杂的美制、苏制战机形成了跨越时代的鲜明对比。
海辰的目光在那架“未来巨鹰”上停留片刻，确认它被养护得“熠熠生辉”，如同随时准备撕裂长空的利刃，这才微微颔首，走向机场中央的空地。
空地中央，八名年轻的飞行员正两两分组，手里拿着木制的飞机模型，聚精会神地进行模拟编队训练。领头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东北汉子，名叫赵铁鹰，他正皱着眉，努力用手臂和模型比划着：“注意僚机位置！跟上长机的转向节奏！保持菱形！保持菱形！”但模型毕竟不是真飞机，动作难以精确同步，显得有些凌乱。
“总指挥！”一名眼尖的学员首先发现了大步走来的海辰，立刻挺直腰板，高声喊道。其余几人闻声，迅速收起模型，齐刷刷地立正敬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年轻军人特有的蓬勃朝气和对长官的敬畏。
“总指挥好！”声音洪亮，在空旷的机场上回荡。
海辰抬手回礼，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略显紧张的面孔。“练得怎么样？”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赵铁鹰上前一步，报告道：“报告总指挥！正在练习低空突防的双机菱形编队配合！模型操作……还在磨合！”他脸上带着一丝汗水和训练后的潮红，语气坦诚，没有掩饰困难。
海辰没说话，径直走到赵铁鹰身边，伸出了手。赵铁鹰愣了一下，随即会意，恭敬地将手中的“长机”模型递了过去。海辰掂量了一下粗糙的木模型，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木头，看到了真实的苍穹。
“菱形编队，核心是默契与精确的距离感。”海辰开口，声音沉稳，清晰地传入每个学员耳中。他拿起模型，亲自示范起来，手臂的摆动幅度精准而有力，完全不像是在操纵一个玩具。“长机是刀尖，每一个微小的动作意图，僚机必须立刻感知并同步。看这里，”
他示意另一名扮演僚机的学员靠近，“当你作为僚机，长机左转15度时，你不是跟着转15度，而是要根据你们之间的距离和相对速度，计算出你需要的切入角度和速度变化，确保转弯后，菱形阵型依然稳固，彼此互为掩护。”
他一边说，一边用模型精确地模拟出长机转向时，僚机如何机动配合才能保持最佳位置。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学员们看得目不转睛，屏住了呼吸，之前模型操作时的滞涩感，在海辰的演示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理顺了。
“空中不是演戏，一个阵型的漏洞，就可能被敌机抓住，导致全队覆灭。”海辰将模型递还给赵铁鹰，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手里的模型，要飞出真飞机的灵魂。想象你们就在天上，引擎的轰鸣在耳边，气流在机翼下涌动，僚机的影子就在你的余光里。每一次推拉‘操纵杆’，都要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认真。”
“是！总指挥！”学员们齐声应道，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和领悟。
海辰走到停机坪边缘，指着那八架刚接收不久、还带着崭新油漆光泽的美制轰炸机和战斗机（P-40 、霍克III）。阳光照射在金属机身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这些新家伙，是少帅花了大价钱从大洋彼岸弄回来的。是好东西，但再好的飞机，也要靠人去驾驭。”
他转过身，面对年轻的飞行员们，语气不容置疑：“命令：明天拂晓前，全体做好转场准备。目标——营口机场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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