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漫过牌楼时,洛基突然“咦”了一声,折扇指向百鬼夜行街消失的方向——那里本该是雾气缭绕的山谷,此刻却浮现出一条被荒草淹没的石阶,石阶尽头隐约可见黑黢黢的山洞口,洞口悬着的藤蔓上,挂着件破烂的蓝布衫,布料上还沾着暗褐色的斑点。
“这地方不对劲。”猫妖炸着毛弓起身子,尾巴尖的毛都竖成了刺,红绳的火苗突然缩成豆大一点,在我手腕上瑟瑟发抖。我低头看了眼青铜簿子,昨夜记录百鬼夜行街的字迹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字:“离此三里,有潭名‘养尸’,潭底沉冤,怨气蚀骨。”
洛基用折扇挑开蓝布衫,布料下露出块朽烂的木牌,上面刻着“黄山村”三个字,笔画被水泡得发胀,像是无数只手指在牌面上抓挠过。“县志里提过这个村子,”他指尖划过木牌上的裂痕,“民国年间突然全员失踪,只留下口深潭,后来有樵夫说在潭边见过穿蓝布衫的女人梳头,梳着梳着,头发就变成了水草。”
猫妖突然朝石阶方向窜去,红绳的火苗被它拽得笔直,在草叶间拖出一串火星。我和洛基紧随其后,越往上走,空气越冷,草叶上的露水落在皮肤上,竟带着股铁锈般的腥气。走到洞口时,腥气变成了腐臭,像是有无数具尸体在暗处腐烂,洞壁上渗出的水珠顺着石缝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映出的人影,脖子都诡异地拉长了半尺。
“这洞是人为挖的。”洛基敲了敲洞壁,碎石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嵌着的青砖,“砖缝里有糯米和朱砂,是用来镇邪的——看来当年村子消失,不是简单的迁徙。”
猫妖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它前爪指着洞口内侧的石壁,那里刻着一幅模糊的壁画:十几个村民举着锄头,围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女人穿着蓝布衫,怀里抱着个婴儿,潭水漫过她的膝盖,水面上漂着无数只手。壁画尽头,是块被砸裂的石碑,碑上“贞”字的最后一笔,像是滴着血的刀尖。
红绳的火苗突然“噗”地熄灭了,四周瞬间陷入死寂,连风吹过洞口的声音都消失了。我摸出火折子刚要点燃,洞深处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像是有人从潭里探出头,接着是梳头的声音,“沙沙,沙沙”,规律得让人头皮发麻。
“谁在那儿?”洛基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映着洞外漏进的微光,泛出冷冽的金属色。梳头声停了,片刻后,一个女声幽幽响起,那声音像是浸在水里泡了几十年,每个字都带着湿漉漉的黏腻:“我的孩子……你们见过我的孩子吗?”
猫妖突然往我怀里钻,尾巴死死缠住我的手腕。我摸到腰间的桃木剑,剑身竟在发烫,这是有极凶邪祟的征兆。往前走了约莫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天然溶洞,中央是口方圆十丈的深潭,潭水黑得像墨,水面漂浮着一层绿色的泡沫,泡沫破裂时,会露出底下惨白的东西,细看竟是人的指甲。
潭边的岩石上,坐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她背对着我们,乌黑的长发垂到水面,正用一把缺了齿的木梳慢慢梳理。她的脚浸在潭水里,脚踝处的皮肤已经泛出青黑色,水草像锁链般缠绕着她的小腿,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你是谁?”我握紧桃木剑,剑尖对着水面,“这潭里的冤魂,是不是你拘着的?”
女人没有回头,梳头的动作却停了。她缓缓抬起手,木梳上缠着几根水草,水草里还裹着块碎布,看质地像是婴儿的襁褓。“他们说我克死了丈夫,”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是指甲划过玻璃,“说我的孩子是孽种,要把我们沉潭谢罪……可他们忘了,是我男人把瘟疫带进村子的,是我用草药救了半个村子的人!”
潭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绿色泡沫下浮起无数张人脸,有老有少,都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我们,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洛基突然拽了我一把,指着女人的影子——那影子映在潭底,竟长着三颗脑袋,中间那颗的嘴咧到耳根,露出尖利的牙齿。
“她不是人,也不是普通的鬼。”洛基的声音发紧,“是怨气和潭水交融成的‘水煞’,杀过人的地方积了血,沉过尸的水聚了怨,她这是把整个村子的亡魂都炼成了养分。”
女人终于缓缓转过头。她的脸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黑洞,黑洞里淌出粘稠的黑水,顺着脸颊滴进潭里。她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蓝布衫的前襟敞开着,露出胸口一个碗大的窟窿,窟窿里塞满了湿漉漉的头发。“你们来陪我的孩子玩好不好?”她猛地伸出手,指甲足有三寸长,泛着青黑色的光,“他一个人在潭底,好孤单啊……”
猫妖突然从怀里窜出去,对着女人的影子龇牙咧嘴,红绳不知何时重新燃起,火苗在它周身绕成个圈,发出“噼啪”的声响。女人的影子发出一声惨叫,三颗脑袋同时爆开,化作无数黑色的水珠溅落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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