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嘴咬住刀刃施展绝学?
以断臂为代价借力袭杀?
在那种重伤状态下,眼神还能平静得如同寒潭?
每一幕都冲击着他们的认知极限,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战栗和呆滞。
直到……
直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倒下。
直到烟尘散去,露出那个躺在血泊中,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
“呜……”
东郭婉儿第一个崩溃。
她猛地捂住嘴,但压抑到极致的哽咽和泪水还是冲破了防线,从指缝中汹涌而出。
“源……源哥……”
南宫山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反复吞咽了好几次,才挤出干涩到变调的两个字。
他猛地甩了甩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救人!快救人!!都愣着干什么!!”
吼声惊醒了其他同样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子弟。
他们手忙脚乱的急切冲了出去。
有人颤抖着掏出最好的疗伤丹药,有人拼命运转所剩无几的灵力施展治疗法术。
有人撕下自己的衣襟想要包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当他们真正靠近,看清东郭源那残破到极致的躯体时,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右臂齐肩而断,创口血肉模糊。
左腿自膝消失,断骨茬子刺出。
腹部血洞贯穿,内脏隐约可见。
左肩塌陷,胸骨凹陷……惨不忍睹。
全身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
这……这该怎么救?
他们拥有的手段,在这种伤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东郭源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靠近。
他没有睁眼,只是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唯一还算完好的左手手指。
一只小小的、背甲上带着银色斑点的甲虫,不知何时从碎石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它似乎被熟悉又亲近的气息吸引,颤巍巍地爬过一滩暗红血迹。
最终,停在了东郭源沾满血污的左手手边。
用它那细小的触角,极其轻柔地,碰了碰他冰冷的手指。
那一丝微弱的触碰,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缕光。
让东郭源阖上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就在他意识沉沦的边缘,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虚无即将吞噬一切的时候。
他残破的唇角,竟然……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
一个很淡,很淡,却仿佛卸下了所有负重,穿透了痛苦与挣扎的……
释然的笑容。
【月儿……】
【对不起啊……这次,可能……真的要说再见了。】
【他们说,笼中鸟,衣食无忧,歌鸣婉转,便是幸福。】
【我唱了二十年他们想听的歌。】
【直到……遇到你,直到……看见真正的天空。】
耳边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的声响。
是婉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是阿山焦急绝望的嘶吼……
【别哭。】
【这样……也好。】
【你们,要好好的……】
更多的思绪,在他即将沉寂的心湖中漾开最后的涟漪。
【家族的“恩”,我还了。】
【用这身血肉,这副根骨,这条……原本就不完全属于我的命。】
【主母……】
【我知道,您待我好,予我高位,默许我许多事,甚至是对月儿……】
【或许在您看来,是恩赐,是驾驭,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可我……不怨您。】
【我们,不都是这霜月城、这命运牢笼里的鸟儿吗?】
【您,也只是另一只……羽翼更华美、栖枝更高,却同样被无形丝线束缚着的鸟儿罢了……】
【枷锁……还在吗?】
【好像……不重要了。】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困了自己一辈子的华丽牢笼。
金色的栏杆,精致的食水,优渥的供养,还有那根深蒂固、名为“忠诚”与“规矩”的无形锁链。
剧痛、冰冷、生命力飞速流逝的感觉无比清晰,但此刻,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他。
【陆前辈……】
【抱歉……让您失望了。】
【您给了我机会,让我这只笨鸟,得以在您身边,短暂地感受过没有枷锁振翅的可能……】
【可我,终究还是……没能挣破这身与魂的牢笼,真正地……飞向那片天空……】
【羽翼被折断了,骨头被打碎了,血流干了……】
【但这颗心……】
【好像……终于尝到了一点……自由的滋味。】
【哪怕,是用这样的方式。】
他脑海中最后闪过的,不是家族的殿宇,不是暗卫的任务,也不是“心蛊”。
而是古家族地那个能看到最亮星辰的窗边。
是古月仰起脸时,映着星辉的明亮眼眸。
是她那句坚定无比的“我喜欢的,只是东郭源这个人”。
【月儿……我的月儿……】
【多想……再看你一眼,再看一眼你笑起来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看星星了……】
【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哪怕……那份幸福里,再也没有我……】
【找个能真正护你一世周全的人……忘了我这只……折翼的笼中鸟吧……】
东郭源的眼珠,在最后一刹,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看”一眼手边那只小生命。
像是一只鸟儿,在生命最后一刻,终于瞥见了笼外那片浩瀚天空的倒影。
【笼子……打开了。】
【虽然,是以粉身碎骨为代价。】
【但这只笨鸟……最后……总算……用自己的方式……飞了一次。】
【哪怕,只有一瞬。】
最后这个念头,带着一丝满足与骄傲,悄然消散。
他残破唇角那抹释然的弧度,定格在了染血的脸庞上。
然后,他彻底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归于黑暗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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