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在侯夫人的带领下进入内室。
一直看护在侧的李大夫乍见景辞浑身是伤、需人抬着的模样,震惊不已:“景姑娘,你这……”
“李大夫,长话短说。”景辞摆摆手,强忍疼痛,目光扫过屋内紧张的侯府女眷和仆从,对怀远侯道:“侯爷,治病需要绝对安静,人多气杂,于病人无益。只留李大夫助我,其余人请暂避。”
“这……我是他母亲也不能留下吗?我保证,不会吵到你们的。”侯夫人急急忙忙道。
景辞摇头。
她等下要说的话恐怕会让这位夫人接受不了,来回解释拉扯就太耽误时间了,只跟怀远侯说更好。
见景辞如此坚定,怀远侯只好安抚侯夫人:“你去厢房那儿等,我在这里看着,澈儿会没事的。”
“可……也好。”侯夫人虽万分不舍和担忧,但为了儿子,还是强忍着扶住几乎站不稳的老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退到了厢房等候。
赵莽则坚持道:“景姑娘,我就在门外守着,寸步不离。你有事只需喊一嗓子!”
得到景辞点头后,他才大步走出,并低声吩咐手下亲兵:“给我把屋子前后左右都看死了,一只苍蝇也别放进去!”
“是!”几人大声应下,踏着重重的脚步分散开来。
屋子里的怀远侯面色复杂,他知道这是赵莽在警告他别想轻举妄动。
身边只有李大夫和怀远侯,景辞便再也装不住了,对李大夫道:“李大夫,快,我留给你的那个药箱带了吗?”
“在在。”李大夫忙不迭将药箱取来。
她接过药箱,拿出一板芬必得扣了两颗直接干吞,又熟练地给自己清理伤口、更换绷带。
怀远侯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却不敢出声催促。
处理完自己的伤势,景辞才让李大夫扶着坐到床边,仔细检查小世子。
她轻轻拿开覆在小世子心口的棉布,底下那道伤口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看来下手那人是奔着命去的,手是真狠。
断了的刀片就留了个尖儿在外头,边上的皮肉都翻卷着,泛着吓人的青紫色。
最吓人的是,孩子每喘一口气,那刀尖儿就跟着微微颤动。
不是刀在动,是心脏每跳一下,劲儿就传到了刀片上!
这说明刀尖已经蹭到心包了!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肉膜,真真是命悬一线,稍微再偏一点点,或者一不小心碰着了,当场就能要了命!
但这还不是最棘手的。
景辞刚才就发现了,小世子的唇色不大对,竟然是黑紫色的。
不会是刀上有毒吧?
那这简直是地狱难度。
“把听诊器给我。”
“诶!”
李大夫从药箱里翻出听诊器递过去。
怀远侯看着景辞将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架在耳朵上,又将个小银饼似的东西按在澈儿的伤口旁,惊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就要出声制止。
李大夫怕他坏了景辞的事,赶忙提醒:“侯爷莫慌,这只是用来探听心音的工具,对小世子无害。”
怀远侯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景辞的动作。
景辞听完心音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听她叹气,怀远侯心下一紧,脱口而出:“景医师,我儿如何了?”
景辞摘掉听诊器,直截了当道:“现在情况有些麻烦。这道伤好处理,但是……”
“你但说无妨。”怀远侯握紧发抖的手。
“那我就直说了。”景辞指了指孩子的心口,“我怀疑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先天……什么病?”怀远侯有些发懵。
一旁的李大夫解释:“就是娘胎里带来的一种心疾。”
这个词是他从景辞给他的医书中看来的。
景辞点头:“我想问一下,小世子平日是否时常感到心悸、胸痛?活动后容易气喘、唇色发紫?甚至有时会莫名晕厥?”
怀远侯闻言,脸色骤变,脱口而出:“确…确实如此!医师来看过,都说是先天心脉孱弱,吃药静养即可。”
那就对了。
“静养和汤药,治标不治本。他患的是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依我判断,很可能是法洛四联症一类。这类重症如果不手术,大部分都活不到成年。”
活不到成年几个字给了怀远侯一记重锤。
“那若……手…手术又为何物?”
“开胸,修补心脏缺陷。”景辞直言不讳。
“开膛破肚?!这如何使得!岂不是当场就要了我儿的命!”怀远侯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跳起来拒绝。
景辞早猜到他会有这个反应,淡定解释:“侯爷,我可以只帮忙把刀片拿出来,缝合好表面的伤口。但这次重伤已经伤到他的心脏,如果不做手术,他最多……只能再支撑一个月。”
撑一个月都是往好了说的,运气不好甚至连三天都熬不过去。
这次她没像救六儿那样一边给怀远侯施压一边又给他保证。毕竟小世子和六儿情况不同。
相比怀远侯府,惠娘母子孤苦无依,说句难听的,即便失败,也不会牵连陆擎。
但怀远侯位高权重,如果她强行手术而结果不佳,后果就会很严重。
至于刚刚侯夫人说的那番话,她也只当是用来卖惨拉同情的,真实情况如何,还得问过陆擎。
此话一出,怀远侯心神大乱,慌不择路之下看向李大夫:“你来…你说!她所言,是真是假?”
李大夫自然是早就看出问题所在,此时便诚实以告:“侯爷,小世子的确身患心疾,老夫仔细查阅过历年医案,此症……实非药石能根治。若无机缘,确难安然度过弱冠之年。”
这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怀远侯。
怪不得那些名手诊脉后都神色躲闪,留下几张温补方子便匆匆告退,任凭他许以重金也挽留不住。
原来他们早就心知肚明,是怕澈儿突发急症去了,担不起干系!
他踉跄一步,瞬间老态毕现,泪盈于眶。
景辞见他如此,想起自己的父亲,终究是不忍。
她缓和了语气,朝门外喊道:“赵大哥,请你进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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