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菲冲到秦清月面前，正要上手摇晃她的肩膀，目光却越过她，定格在了她身后的那架庞然大物上。
她的动作停住了。
脸上的愤怒和激动，瞬间凝固，然后碎裂，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清月。”
“嗯？”
“那是什么？”李菲菲的声音有点飘。
“飞机。”秦清月言简意赅。
“我知道那是飞机！我的意思是，那是谁的飞机？”李菲菲往前走了两步，像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秦清月感觉这个问题就像当初李姐问她要什么毛毯一样，充满了陷阱。
她能怎么说？系统的？租的？
不行，人设不能崩。
“……我的。”
这两个字，她说得毫无底气，但听在李菲菲耳朵里，不亚于一道天雷。
李菲菲的脚步停下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秦清月，眼睛里是三分震惊，三分茫然，还有四分被背叛的痛心。
“你的？”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都在抖，“湾流G700……是你的？”
秦清月不懂型号，但她看懂了李菲菲的表情。
这姐们儿，破防了。
“我爸！我亲爹！为了买一架G550，跟董事会那帮老头子扯皮了半年！天天回家跟我妈念叨，说家族要勤俭持家，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李菲菲的声音开始拔高，带着哭腔。
“结果你！我最好的闺蜜！你背着我，偷偷摸摸地，买了一架顶配的G700？！”
她冲过来，抓着秦清月的胳膊，但又不敢用力，只是用一种“你负我”的眼神控诉她。
“我仇富了。我今天，第一次，对我自己的闺蜜，产生了阶级仇恨。”
“秦清月，你还是人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还是个宝宝啊！我爸都没有的玩具，你居然有了！”
秦清月被她摇得头晕眼花，内心疯狂呐喊：姐妹！冷静！这是我免费得的！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怕被李菲菲杀人抛尸。
只能任由李菲菲进行单方面的血泪控诉。
“走！带我上去！我倒要看看，里面的马桶是不是24K纯金的！水龙头是不是镶钻的！要是的话，我就……我就抱着马桶哭！”
就在这时，李姐迈着优雅的步伐从舷梯上走下来，对着两人微微欠身。
“大小姐，李小姐，欢迎登机。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起飞。”
李菲菲的哭诉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着一身精英范儿、气质堪比电影特工的李姐，又扭头看看一脸无辜的秦清月。
她的嘴巴张成了“O”型。
“……你连这种配置的管家都有了？”
李菲菲松开秦清月，后退一步，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她。
“秦清月，你变了。”
秦清月内心咯噔一下。
来了，电视剧里闺蜜反目、兄弟阋墙的经典起手式。
她已经开始脑补接下来李菲菲是不是要控诉她“自从有了钱就忘了我们当初一起吃泡面的日子”了。
“你再也不是那个会跟我分享所有秘密的好姐妹了！”李菲菲的音量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锤子，砸在秦清月的心巴上。
完了，这题超纲了。她总不能说“姐妹，我有个系统，它给我送了架飞机，这事儿太玄幻了我怕你以为我疯了”吧？
“我要跟你绝交！一分钟！”
秦清月看着她，冷静地眨了眨眼，抛出了一个灵魂拷问：“绝交的话，你还上飞机吗？”
李菲菲准备好的满腔悲愤，瞬间卡壳。
她脸上的表情，从“被背叛的怨妇”迅速切换到“错过一个亿的赌徒”，最后定格在“誓死扞卫自己权益的钉子户”。
“你别想抛下我！没门！”
话音未落，李菲菲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动作敏捷得像只护食的豹猫，第一个窜上了舷梯。
那背影，仿佛在说“这飞机我跟定了，耶稣也留不住它”。
秦清月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个风风火火的背影，只觉得脑壳疼。
这姐妹，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一进入机舱，李菲菲就开启了“刘姥姥进大观园”2.0版本——“仇富版”。
她不像普通人那样赞叹，而是像个纪委巡查员，眼神犀利，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啧，意大利手工缝制小牛皮座椅，坐下去屁股能自动变翘吗？”
“嚯，这木纹饰板，非洲乌木的吧？我爸车里那块还是北美胡桃木，输了，输得彻底。”
“这个小吧台……里面的酒不会都是罗曼尼康帝起步吧？让我看看……淦！还真是！”
秦清月默默跟在她身后，感觉自己不是飞机主人，而是个带着熊孩子逛博物馆的倒霉家长。每当李菲菲发出一声惊叹，她的心就跟着颤一下，生怕这位大小姐一个不高兴，直接把飞机给拆了。
李菲菲巡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扇门前。她回头，给了秦清月一个“大的要来了”的眼神，然后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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