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五日
长沙城衙署内,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棂,映在沙盘上,勾勒出山川城池的轮廓。
李星汉独自立于沙盘前,目光沉凝。
晨间起,城头观察哨便接连回报:
围城清军各营动向频繁,号角声此起彼伏,原本因久攻不下而略显低迷的士气。
似乎一夜之间重新高涨起来。
这种变化逃不过李星汉的眼睛——必有清军怕是有强援已至。
午后,附近的义军绕过清军封锁从湘江水路方向,送来了确切消息。
来人不仅带来了东面的军情。
也汇总了近日江西、湖广各地的战况。
“将军,”
信使是个精瘦的汉子,身上带着江风与水汽。
“满清靖南王耿继茂亲率大军,号称近十万,已于昨日在城东五十里处,与尚可喜部成功会师。”
“据传,随军运到的,还有数十门重型火炮及大量辎重。”
李星汉心头一沉。
近十万生力军,大量重炮——这是他自领军以来,从未面对过的清军绝对优势兵力。
他面上不动声色,示意信使继续说。
信使顿了顿,语气转为沉重:
“此外,江西方面……吉安府义军前几日猛攻府城,因缺乏云梯、大炮等攻坚利器,久攻不克,伤亡颇重。”
“而后遭遇耿继茂大军介入,义军已败退入山林。”
“其余如瑞州、临江、袁州等地,义军兄弟虽声势浩大,夺了些县城集镇。”
“但清军官吏多已弃守小城,收缩兵力于府城、要隘,凭坚城固守。。”
“我义军缺少重械,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
他抬眼看了看李星汉的脸色,继续道:
“湖广南部衡州、永州、宝庆等地情形相类。清军避而不战,据城死守。”
“各地义军兄弟虽奋勇,然刀矛难破砖石,眼下…眼下各处战事大抵陷于僵持,清军不出,我军难进。”
帐内一时沉默。
李星汉沉思半晌。
片刻,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坚定:
“兄弟们辛苦了。各地义军弟兄以血肉之躯,持简陋之械,能掀起如此声势,牵制大量清军。”
“使其不能全力东顾,已是大功一件,壮哉!”
他走到信使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回去后,转告各路义军首领:攻坚不易,不必强求。”
“清军龟缩不出,正说明其胆怯!诸位可一面围困要点,断其粮道联络;”
“一面巩固已占州县,发动百姓,蓄积力量。”
“长沙未下,我大明大军仍在,局势远未至绝望。”
“我长沙守军在此一日,便牵制尚、耿主力一日,便是为各地弟兄减轻一分压力。”
“我义父邓提督早已得知此间战事,预计很快会率师回援。援军不日即到,望诸位坚持!”
信使原本有些沮丧的神情振奋起来,抱拳郑重道:
“将军之言,小的必定带到!长沙将士浴血坚守,天下皆知!各路兄弟无不翘首以盼邓提督率军南下之日!”
李星汉颔首,沉声道:
“今日所报耿继茂大军已至之事,暂不得外传。切勿走漏风声。”
“将军放心,小的明白。”
信使退下后不久,衙署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赵武彪大步走入,胸前仍缠着绷带,但面色红润,眼中精光奕奕。
“将军!”
他抱拳行礼,声若洪钟。
“末将已能开得硬弓,挥得大刀,请将军准我复归战位!”
李星汉看着他,微微点头:
“赵将军恢复神速,实乃我军之幸。且稍待,今日确有要事相商。”
话音未落,门外又一人至。
老将李茹春一身素净青衣,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步履已稳,眼神清澈坚定。
他走到李星汉面前,郑重抱拳:
“将军,末将伤势已愈,恳请重归行伍,为守城尽一份力。”
李星汉端详他片刻:
“李将军,你内伤颇重,本当再多将养些时日。”
“城危如此,末将安能静卧?”
李茹春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况且,末将熟知火器布防、城防工事,此时正当效力。”
李星汉见他意坚,终于颔首:
“好。你来的正是时候。”
他略一沉吟,问道:
“李将军,你曾在清营多年,对尚可喜、耿继茂这两人用兵之道,想必有所了解。”
“依你之见,此二人各有什么长短?两军合流,又会如何?”
李茹春闻言,目光微凝,似在回忆。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久历行伍的洞察:
“回将军。尚可喜此人,末将所知较深。他是辽东老将,作战经验极丰。”
“其用兵特点,首重‘稳’字。善结硬寨,打呆仗,步步为营,极少行险。”
“当年平定广东,便是靠此蚕食之法,耗尽了李定国、杜永和等部的锐气与粮草。”
“其长处在于韧性强,后劲足,一旦形成包围,极难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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