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是此刻徐福祠主殿内唯一的旋律。
金先生那句如同惊雷般的话语,仍在林岳的脑海中反复回响、激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剧毒的钢针,试图刺穿他意志的最后壁垒。那颠覆性的秘密,将他之前所有的推测与认知都彻底粉碎,只留下了一片冰冷而残酷的废墟。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角落里,龙五靠着冰冷的石壁,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不羁笑容的脸,此刻因为失血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灰白。豆大的冷汗从他额角滚落,浸湿了鬓角,但他依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此刻正承受的巨大痛苦。
许薇跪在他的身旁,背上的药箱已经打开,各种精巧的急救器械散落一地。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一双秀美的手稳定而迅速地操作着,消毒、清创、止血,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但她紧锁的眉头和那被牙齿咬得发白的嘴唇,却无声地诉说着情况的危急。
林岳的目光从两位同伴身上扫过,心中的焦灼与杀意几乎要沸腾而出。他知道,金先生没有说谎,以龙五目前的伤势,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而殿外,那些被称为“夜鹰”的精锐,恐怕早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将那份沉甸甸的仇恨与愤怒暂时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现在,他需要的不是冲动,而是时间——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可能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
他举起手中的通讯器,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与挣扎,仿佛一个正在进行艰难抉择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林岳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递出去,带着一丝疲惫和动摇,“这一切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你让我如何相信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敌人?”
通讯器里沉默了片刻,随即,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度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从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真假,你很快就会亲眼见到。但你没有亲眼见证的机会,如果你做出错误的选择。”金先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你没有别的选择,林岳。你的大师伯撑不了多久,而我的‘夜鹰’,有超过十七种方法可以无声地切开这扇青铜门。相信我,他们很专业,不会发出让你警觉的噪音,直到兵刃抵住你的咽喉。”
这番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林岳的心脏。他知道对方在施加压力,但每一句话都打在了他的软肋上。
他必须赌一次,用自己为筹码,去赌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图谋里,自己暂时还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好。”林岳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屈辱和不甘,“我答应你。但你的目的既然是下面的东西,想必也不希望这里的机关被彻底破坏。我要先确认我同伴的安全,至少让他脱离生命危险。再给我十分钟,我需要时间处理他的伤口。”
说完这句话,林岳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屈辱,向着害死三叔的仇人低头,用合作换取苟延残喘的时间。但他别无选择。他一边与金先生周旋,一边用一个极度隐晦的眼神示意许薇,那眼神里传递的信息很明确:抓紧一切时间!
“可以。”金先生的声音出人意料地爽快,“十分钟,很公平。一个小时后,我的人会在下面见到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林岳。毕竟,我对‘守陵人’的血脉,一直抱有很高的期待。”
通讯被切断了。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随着电子音的消失而骤然一轻,但林岳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一个无形的沙漏,已经开始倒计时。
“怎么样?”林岳快步走到龙五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子弹已经取出,但创口很深,撕裂了大部分的肩背肌群,出血量极大。”许薇的额头上也满是细密的汗珠,她飞快地进行着最后的压迫包扎,声音里满是凝重,“我用填塞法暂时压住了出血点,但他失血太多,情况非常不稳定,随时可能陷入休克。十分钟……根本不够让他恢复。”
“够不够,都得够!”林岳的眼神锐利如刀,“尽你所能,让他恢复一点行动力。剩下的,交给我!”
说完,他不再去看那血腥的伤口,而是猛地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开始扫视这座宏伟而诡异的大殿。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在这有限的十分钟内,找到破局的生路!
这座大殿的内部构造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宏大得多。它并非林岳最初设想的那种皇帝寝殿或是议事厅,反而更像一个功能极为特殊的祭祀或观测场所。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支撑着殿宇的巨大石柱,最终被头顶的景象所深深吸引。
殿顶并非寻常的封顶结构,而是一个由无数块泛着幽光的琉璃瓦拼接而成的巨大圆形穹顶。穹顶之上,并非雕梁画栋,而是用一种不知名的矿物颜料,绘制出了一副浩瀚无垠的星空图。那深邃的幽蓝色背景上,银色的星辰熠熠生辉,勾勒出了二十八星宿的完整图谱,角、亢、氐、房、心、尾、箕……每一处星官的位置都精准无比,其布局与细节,完全符合秦汉时期的天文观测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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