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的时候，维恩脚下一滑，碎石掉进水道。一股力量撞上他的胸口，他喘不上气，喉咙里涌上一股腥味。右肩突然剧痛，旧伤裂开，血喷了出来，溅在岩壁上。
一个黑影从洞顶冲下来。是骸骨巨鹰。它爪子划过石头，溅起几片碎屑。骨鸦落在前面五步远的地方。它的头是乌鸦的骨头，眼睛里闪着绿火。它举起法杖，指着维恩的右肩。
“疼吗？”声音很哑，“这一刀，是你在灰烬镇外被兽人砍的。那时候你还叫艾丹的名字。”
维恩没说话。他咬了下舌尖，嘴里有血腥味，脑子清醒了一点。晨曦匕首插在地上，他用左手撑住身体，慢慢站起来。右臂抬不起来，暮影匕首挂在手指上，快要掉了。
左眼一阵刺痛，暗金色的光忽明忽暗。他知道灵枢里面裂了缝，每次心跳，裂缝就变大一点。光明和黑暗的魔力在身体里乱冲，像两条打架的蛇。
骨鸦笑了，法杖点地。地上的裂缝里伸出几根烂手骨，拼成一只干枯的手，朝维恩右肩抓来。伤口又裂开，血流得更快。肌肉抽动，好像里面有东西在爬。
“你的身体记得每一处伤。”骨鸦说，“我只要找到这些伤的痕迹，就能让它们再痛一次。”
维恩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发白，冷汗混着血往下滴。他知道不能等了。如果让对方继续唤醒旧伤，他连站都站不住。
他故意松开左手，让晨曦匕首歪了一下，露出破绽。骨鸦果然动了。法杖一挥，三具埋在泥里的哥布林尸骸爬起来，关节咔咔响，扑向维恩。
就在第一具尸骸跳起来的瞬间，维恩发动影噬。地上的影子像手一样缠住三具尸体的脖子，把它们拉回来。黑暗魔力钻进去，吞掉里面的能量。尸骸当场塌成一堆碎骨头。
骨鸦眯眼：“你用影噬对付我的控制？”语气有点意外，“伊格尼斯教你的？可惜……他也救不了你。”
话没说完，法杖再次点地。这次 targeting 维恩的左腿。之前中毒刃的地方突然裂开，黑水流出，顺着小腿往下淌。毒素扩散，整条腿麻了。
维恩单膝跪地，靠匕首撑着才没倒。呼吸变得很重，每一次吸气都扯着肩膀的伤口。他盯着骨鸦，声音沙哑：“你想看我倒下？”
“不。”骨鸦摇头，“我想看你挣扎。六阶灵枢能扛几次反噬？三次？五次？还是像之前的双天赋者一样，第七次就炸开？”
维恩没回答。他闭了一下眼，睁开时，眼睛闪过银白和暗金。他忽然放开对右臂的压制，让血继续流。然后把一丝黑暗魔力送进灵枢的裂缝。
剧痛传来，比肩膀还厉害。但他忍住了。魔力开始稳定，乱窜的能量慢慢归位。
骨鸦愣了一下。
下一秒，维恩猛地把晨曦匕首扎进自己左肩。新伤口喷出血，疼得他眼前发黑。可就是这股痛，打断了骨鸦对旧伤的控制节奏。
他借着匕首残留的光明魔能，引爆伤口附近的空气。一道强光闪现，骨鸦本能地闭眼，退了半步。
维恩趁机翻滚，躲开一根从地下刺出的骨矛。背撞上岩壁，他靠着墙喘气，手紧紧抓住匕首。
他知道赢不了。但现在不能输。
只要撑到塞琳娜来，或者有机会逃进地脉深处……
骨鸦站着没动。他看了看法杖，又看向维恩还在流血的肩膀和左腿。
“有意思。”他说，“别人怕反噬，你却拿来用。你以为这样就能活？”
维恩喘着气，嘴角流血。他抬手擦掉脸上的血，眼神没变。
“我不需要活得久。”他说，“我只需要活得够久，做完该做的事。”
骨鸦笑了。笑声很难听，像铁锈摩擦。他抬起手，法杖指向洞顶。骸骨巨鹰展开翅膀，尖啸一声。
“那你就好好感受吧。”他说，“接下来，我会让你想起每一场战斗，每一次受伤，每一滴血。直到你的灵枢彻底碎掉。”
话音落下，地面又开始震动。不止一处裂缝，整个水道的泥土都在动。臭味弥漫，几十只死人的手从地下伸出来，抓向空中。
维恩靠着岩壁，右手完全废了，左腿的毒已经往上爬。他只能用匕首撑着，一点点挪动，避开最近的一只尸手。
他抬头看洞顶。骸骨巨鹰在盘旋，骨鸦站在上面，像个会动的墓碑。
他知道对方还没尽全力。这场战斗，才刚开始。
他把晨曦匕首换到左手，手指用力到发白。刀上有血，在昏暗中微微发光。
只要还能动，就不能停。
只要还站着，就得守住这条路。
远处传来一声低响，像是古老的机器启动了。维恩眼角扫过水道尽头，那里有一道石门，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
地脉入口……就在那儿。
他必须过去。
但现在，连站起来都难。
骨鸦低头看他，慢慢举起法杖。绿火在顶端凝聚，照亮他腐烂的脸。
“告诉我，维恩·克雷德。”他的声音带着笑，“你的灵枢，还能裂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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