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影子在岩壁上动了一下，空气里突然传来一股臭味。那味道像死掉的东西烂了很久，又被风吹了出来。他嘴里还有血没咽下去，身体已经先反应了——手一下子从龙蛋上抽开，脚在石台上滑出一道湿印。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他又用匕首撑着站了起来，胸口一起一伏，嘴里全是铁锈味。
左眼闪着暗金光，右眼亮着银白光，两种光轮流闪。他盯着通道口的黑暗，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黑袍人站在通道尽头，手里拄着一根人骨做的法杖，半张脸挂着腐肉，一只红眼睛死死盯着龙蛋。他没说话，只抬起手，指尖滴下几滴黏糊的液体。那些液体落地后没散开，反而扭动着钻进石头缝里。很快，地面裂开了，暗红色的细线从缝里爬出来，朝着龙蛋爬去。
维恩咬紧牙，把体内乱冲的能量强行压住。那股力量本来快成形了，现在被他硬生生打断，五脏六腑像被人拧了一圈。他咳了一声，嘴角又流出血来。但他握紧了“晨曦”和“暮影”，双臂交叉挡在龙蛋前面，往前踏出一步。
“你早就跟着我了。”他说，“从灰烬镇烧成废墟那天起，你就一直在等我走到这里。”
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在哄孩子：“我只是想看看，一个早该死的人，能走多远。你打断进阶，会伤根的。值得吗？为了一个蛋，为了一个快死的女人？”
维恩不回答。他知道对方是想让他分心，可他不能乱。他偷偷看了一眼塞琳娜的方向。她靠在石台边，手指抠着地，全身发抖，但她的手抬起来了，手指微微弯着，像是在拉什么东西。
黑袍人挥动法杖，地上的红丝猛地弹起，变成几条触手扑向龙蛋。维恩大吼一声，两把匕首同时砍出，光明和黑暗交织成十字形的光刃，把最近的两条触手劈断。断口喷出黑血，臭气冲天。剩下的触手转向他的脚，缠住靴底往上爬。
他用力跺脚，黑暗之力炸开，影子像刀一样割断那些肉丝。还没喘口气，黑袍人的身影忽然模糊，原地只剩一团血雾。下一秒，那团雾出现在旁边，直扑塞琳娜。
“别碰她！”维恩大叫，想冲过去，却被两条新冒出来的触手拦住。
塞琳娜的手指猛地一收。空气中出现一条小裂缝，像布被撕开了一角。血雾撞上去的瞬间，整团被拉长扯进裂缝里，裂缝马上合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整个人往后倒，肩膀撞到石头，嘴唇发白，呼吸急促。但她还是抬起头，看着维恩，声音很小：“它……在找破绽。别让它靠近蛋。”
维恩点头，眼神更冷。他知道黑袍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人能在烈焰王国藏这么多年，还能吞掉同伴变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现在他出现，说明他认为自己赢定了。
维恩深吸一口气，不再压体内的能量。既然进阶被打断，那就不管了。他把剩下的力量全调出来，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也不管以后有没有后遗症。光明和黑暗在他手里旋转，缠在匕首周围，形成一股旋风。
黑袍人重新凝聚身形，站在十步外，法杖点地：“你以为你能挡住我？你连完整的术法都用不了。你是禁忌，你的存在就是错的。而我，才是秩序的执行者。”
“你说的秩序，就是杀光所有你不顺眼的人？”维恩冷笑，“艾丹不是叛徒，塞琳娜不该流浪，那些被你杀掉的人，也不是祭品。你只是怕自己不够强，所以拿别人的命来补。”
黑袍人的眼珠动了动，嘴角扯了一下，不像笑。他举起法杖，整个遗迹开始震动。头顶的石头一块块掉下来，地面裂缝越来越多，更多血丝涌出，连成一张网，朝龙蛋罩下来。
维恩冲了出去。
他跑得很快，双匕在前，光明劈开左边的血网，黑暗腐蚀右边的触手。每一步落下，脚底都留下焦黑的印子。他在烟尘中跳起来，一刀砍向黑袍人脖子。对方举杖挡住，金属相撞发出刺耳声。
两人贴身打起来，拳脚对撞。维恩一肘砸向黑袍人脸，被他躲开，反手一掌拍在维恩肋下。那一掌带着怪热，像皮肉被慢慢煮熟。维恩闷哼一声，退后两步，发现衣服已经开始发黑脱落，露出下面发紫的皮肤。
“血肉诅咒。”他低声说，“你想把我变成你的傀儡？”
“不。”黑袍人摇头，“我想让你活着看这个世界变干净。等伪神醒来，所有脏东西都会消失。包括你，包括她，包括这颗不该存在的蛋。”
维恩抹掉嘴角的血，再次冲上去。这次他不再留手。光明和黑暗完全放开，绕着身体转，像一层护盾。他左手刺向黑袍人心脏，右手横扫切断逼近的血丝。每一击都拼尽全力，哪怕手臂已经开始抖。
黑袍人也认真了。他连点法杖，三支血矛凭空出现，分别射向维恩胸口、喉咙和膝盖。维恩侧身躲过两支，第三支擦过大腿，划出一条很深的伤口。血顺着裤子流下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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