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声落,瘦高个已站在材料架前,指尖在各式食材上划过,眼神阴鸷如鹰。
“文思豆腐”本是淮扬菜里最考刀工的菜式,细如发丝的豆腐悬在清汤中,看似轻盈,实则每一刀都需凝聚十年功。
可此刻,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附加条件——禁用豆腐。但成品需有豆腐的形、质、味,分毫不能差。”
看台上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不用豆腐做文思豆腐?这简直是逆天而行!主材一变,调味、火候、刀工全得推倒重来,说是创造新菜也不为过。
瘦高个却笑了,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他从材料架底层拖出一个银灰色的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几条通体雪白的山药,表皮光滑得像裹了层釉。
“山药性寒,质地细腻,最能仿豆腐之形。”他捏起一条山药,指尖在表皮轻轻一捻,山药竟渗出细密的白汁,“再配上陈年鸡汁吊鲜,琼脂增稠,仿其味易如反掌。”
话音未落,他已拔刀。刀刃薄如蝉翼,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只见他左手按定山药,右手手腕轻抖,刀身如蛇般游走,山药片随之簌簌落下,薄得能透光。
更惊人的是,他竟不用砧板,而是让薄片直接落入下方的清水盆中,片与片之间隔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互不粘连,宛如真正的豆腐丝在水中舒展。
“好刀工!”连林海都忍不住低呼。
瘦高个瞥了林海一眼,脸上露出挑衅的笑。
他取来鸡汁,用滴管精准地滴入锅中,每一滴的间隔都分毫不差;勾芡时,琼脂粉用天平称量至小数点后三位,倒入锅中的瞬间,手腕顺时针转动三十度,不多不少,恰好让汤汁呈现出豆腐特有的滑嫩质感。
最诡异的是,他料理时,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林海瞳孔微缩——那是“意”,和自己的食劲不同,这种“意”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能悄无声息地侵入食客的感官。
瘦高个显然很享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他一边将山药丝摆成云雾缭绕的形状,一边冲林海扬了扬下巴,甚至还腾出一只手,比了个“认输”的手势。
林海却没看他。他站在材料架前,眉头微蹙,指尖划过南瓜、杏仁、魔芋,又摇了摇头。这些食材或软或脆,都差了点豆腐那股“柔中带刚”的韧劲。
突然,他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竹筐上。筐里装着些不起眼的白色瓜子上,“南瓜子”,颗粒饱满,表皮带着淡淡的黄白晕色。
“有了!”林海猛地抬手,铁锅凭空飞起,悬在灶上。他将去壳后的南瓜子扔进石磨,双手轻轻一推,石磨竟自己转了起来,转速越来越快,南瓜子浆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空中凝成一道雪白的弧线,恰好落入锅中。
这是他的食技“流泉转”,借腕力引动食材本身的活力。
煮浆时,他抓起一把冰糖,手指一弹,糖块化作细沙,均匀撒入锅中,
点卤用的不是石膏,而是他随身携带的酸梅汁,手腕一抖,酸梅汁在空中画出一道绯红的弧线,与南瓜子浆相融时,竟泛起淡淡的霞光。
“这是在做菜还是在变戏法?”看台上有人忍不住嘀咕。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林海取来一把银箸,插入浆液中轻轻一搅,原本浑然一体的浆液竟顺着箸尖向上攀爬,凝成缕缕银丝,细如发丝,却根根分明。
他手腕轻扬,银丝在空中盘旋飞舞,最终落入青瓷碗中,堆叠成一座微型的雪山,顶端还缀着一颗鲜红的枸杞,像落了点胭脂。
“这是……用南瓜籽浆做的?”安琦看得目瞪口呆。不用琼脂,单靠火候和酸梅汁的配比,竟能让南瓜子浆液凝成这般轻盈的形态,还带着如同豆腐一般特有的弹嫩!
两盘“文思豆腐”摆在评审席前。瘦高个的山药仿品白得近乎透明,浸在琥珀色的汤里,乍一看与真豆腐无异;林海的菜品则带着淡淡的乳黄,银丝间仿佛流动着光晕,清雅得像幅水墨画。
女人走上前,面具后的声音毫无波澜:“本轮评审,除裁判所成员外,另选五位观众参与。”
她抬手示意,五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从看台上走下来,眼神狂热,一看便知是黑暗料理界的死忠。
“品尝时,不可透露制作者身份。”女人补充道。
五位观众先尝了瘦高个的作品。
第一口下肚,五人同时浑身一震,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有人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有人身体前倾,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鸣,像是被某种力量蛊惑。
最夸张的是个中年男人,竟抱着盘子舔了起来,嘴角挂着涎水,脸上是近乎癫狂的兴奋。
“像……像在吞云吐雾!”一人含糊不清地喊,“这豆腐里藏着火焰!烧得我浑身都在抖!”
瘦高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这正是他的“意”在作祟——用山药的寒凉中和鸡汁的燥热,再借黑气勾起食客的原始欲望,让人越吃越上瘾,仿佛在品尝某种禁忌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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