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混沌入口的瞬间,并非预想中的空间撕裂感或能量乱流,而是一种奇异的、如同穿过一层温暖水膜的柔和触感。眼前的光影迅速稳定下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即便是心境已然历经磨砺的苏珩,也不由得微微动容。
这里,并非什么阴森恐怖的骸骨殿堂,也非堆满实验器材的诡异实验室。
而是一座……悬浮于绝对虚空中、被柔和苍白光芒笼罩的、宁静而古老的庭院。
庭院不大,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缝隙间,生长着一种散发着微弱星辉的、如同翡翠般剔透的苔藓。中央是一株形态奇古、枝干虬结如龙、叶片却呈现出半透明苍白色泽的矮树,树下摆放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庭院边缘,是看似无垠的黑暗虚空,但仔细感知,能发现一层极其稳固、将外界归墟侵蚀之力完全隔绝的无形屏障。
这里的空气清新而冷冽,带着一种雨后初霁的草木清香,与外界集市的污浊混乱判若两个世界。灵气(如果还能称之为灵气的话)并非狂暴混乱,反而异常精纯、温和,带着一种与星辰道种、归墟碎片同源的古老气息,极易被吸收转化。
这里,仿佛是狂暴归墟之海中,一个不可思议的、宁静的孤岛。
“来了。”
苍老干涩的声音响起。那神秘老者,依旧披着厚重的灰色斗篷,佝偻着身躯,正坐在石桌旁,慢条斯理地摆弄着一套看似普通、却蕴含着某种韵律的茶具。石桌上,除了茶具,还摆放着那枚散发着奇异波动的“归墟之核”碎片。
苏珩收敛心神,带着木辰三人走上前,微微颔首:“前辈。”
老者抬起头,兜帽下的目光扫过苏珩,尤其是在他丹田位置停留了一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与了然。“看来,你不仅拿到了东西,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坐。”
苏珩在老者对面的石凳坐下,木辰三人则恭敬地立于他身后。
“幸不辱命。”苏珩没有多言,直接取出了那枚鸿蒙塔残片,放在石桌上。
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残片表面,感受着其上那古老而反抗的意蕴,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叹息。“果然是它……蕴含着一丝‘初始变量’真意的鸿蒙烙印……”他小心地将残片收起,看向苏珩,“你做得很好,比老夫预想的还要好。”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珩身上,带着探究:“你体内的‘星辰道种’……似乎发生了一些有趣的变化。还有你周身萦绕的那丝……近乎‘法则层面’的干涉力,莫非就是凭借此物,摆脱了拍卖场那两个小家伙的追捕?”
苏珩心中微凛,这老者的感知果然敏锐至极。他并未隐瞒,点了点头:“晚辈于绝境中略有感悟,侥幸窥得一丝皮毛,称之为‘变量’之力。”
“变量……呵呵,好一个变量!”老者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夜枭,“在这被‘常量’锁死的纪元,能诞生‘变量’,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也是……最大的禁忌。”
他话锋一转,指向石桌上那枚“归墟之核”碎片:“那么,按照约定,关于它,以及你心中诸多疑惑,老夫可以为你解答一部分。当然,有些真相,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苏珩神色平静:“晚辈愿闻其详。”
老者端起一杯色泽苍白的茶水,抿了一口,缓缓道:“先从你最关心的‘圣庭’与‘归墟’说起吧。你认为,圣庭为何要建立‘天命枷锁’,推行那压抑情感、规定命运的秩序?”
苏珩沉吟道:“为了掌控?为了维持某种……永恒的统治?”
“只说对了一半。”老者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悠远,“更本质的原因,是‘恐惧’。”
“恐惧?”
“恐惧‘变量’,恐惧‘不可控’,恐惧……宇宙本身那周期性‘重置’的伟力——也就是真正的‘归墟’。”老者声音低沉,“圣庭背后的存在,我们称之为‘太上’,它并非生灵,更像是一种……宇宙热寂进程的意志化身,是物理法则趋向‘绝对静止’与‘终极熵增’的集合体。它追求的是绝对的‘理性’,绝对的‘秩序’,将宇宙变成一个永恒的、冰冷的、可预测的模型。而生命的情感、文明的奇迹、一切超出计算的‘变量’,都是对这个完美模型的干扰,是必须被清除的‘错误’。”
“所以,他们建立了天命枷锁,压抑情感,规定命运,将所有生灵都变成模型中可以预测的‘常量’?”苏珩接口道,心中寒意渐生。这是一种何等冰冷、何等绝望的宇宙观!
“不错。而‘归墟’,本是宇宙循环中,用于清除旧纪元痕迹、为新纪元诞生准备空白画布的‘重置’之力。其本质是‘回归太初’,蕴含着毁灭,也蕴含着新生。”老者指向那枚碎片,“但‘太上’恐惧这种不受控的‘重置’会连它的‘永恒秩序’也一并抹去,于是,它以其无上伟力,强行扭曲、窃取、定义了‘归墟’的力量,将其变成了服务于‘天命枷锁’、专门用于清除‘变量’的武器——也就是你现在所知的‘寂灭深渊’的力量。你所遭遇的寂灭死气,便是被扭曲后的‘伪归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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