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像铁箍般扼住了林凡的喉咙,对岸散兵粗鲁的嬉笑声和踩过枯枝的咔嚓声越来越近。他蜷缩在巨石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震碎胸骨,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如弓弦。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纷乱的思绪。他强迫自己停止颤抖,将工程师的冷静思维模式强行加载到这片混沌的大脑中。
敌方数量未知,目测三至四人。装备青铜武器,有皮甲。但是敌人处于胜利后的松懈,带有劫掠心态。而自己则是严重虚弱,饥饿,寒冷,仅有手头的破碎石片作为武器。周边的环境同样于自己不利,开阔河岸,遮蔽物少,河水冰冷,流速平缓。现在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绝对反差。
但是自己生存的目标不能因为这个而发生变化,自己必须规避直接冲突, 无声撤离。
他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对方的每一个动静。他们似乎在争论战利品的分配,声音在河面上飘忽不定。这是一个机会。
林凡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身体进一步缩进巨石下方的凹陷处,利用阴影和岩石的棱角隐藏自己。他抓过一把带着腐臭味的烂泥,毫不犹豫地抹在脸上、脖颈和手背上,尽可能消除皮肤颜色的反差。动作轻微,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对岸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人骂骂咧咧地开始涉水过河,水声哗啦。另外两人似乎还在岸边逡巡。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了那块边缘锋利的石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不是武器,他知道。这最多只能算是一把最原始的工具,甚至不能称之为刀。
冰冷的河水已经浸透了他的下半身,带走宝贵的热量。失温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他不能再待在这里。
趁着那个过河者的动静吸引了其同伴的部分注意力,林凡开始像蜥蜴一样,紧贴着地面,沿着河岸向下游方向匍匐移动。动作缓慢而稳定,每一次手臂的牵引和膝盖的挪动都经过刻意控制,以避免溅起水花或带动明显的泥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不到十米处的一丛半枯死的芦苇荡。那是下一个临时掩体。
沿河岸低位移动,向着芦苇丛低声潜行。虽然对于下游方向仍然未知,可能存在其他威胁。但是这是林凡当前最好的选择,他必须尽快且低声地通过开阔地带,抵达芦苇丛。
泥浆和冰冷的河水灌入他的口鼻,他强忍着不适,继续移动。身后,那个过河者似乎上了岸,正在附近翻找着什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林凡的体力在飞速消耗,肌肉因寒冷和乳酸堆积而剧烈抗议。但他不敢停。尽可能减少动作的浪费,将每一个动作都尽可能做到极致,减少任何不必要的动作,减少能量消耗,减少被发现的可能。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干枯的芦苇杆。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个缺口,将身体一点点挤了进去。枯黄的芦苇丛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但在河风的掩护下并不明显。
他蜷缩在芦苇丛的中心,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汗水混合着泥水从额角滑落。暂时安全了。
透过芦苇的缝隙,他看到那三个散兵在河对岸和他刚才藏身的地方附近晃悠了一会,似乎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最终骂骂咧咧地朝着战场中心的方向走回去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凡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他感觉头晕,且几乎要昏厥,这是过度紧张之后突然的松懈感让他几乎虚脱。他明白威胁虽然暂时解除,但环境威胁等级仍为高危。他不能就此倒下,必须恢复核心体温,补充水分,获取能量。
河水在这里形成了一小片回流区,水流较缓,沉积了一些漂浮物。岸边除了芦苇,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枯草。
虽然有水源但是污染严重,他知道这种河水的高风险——细菌、寄生虫、重金属(如果附近有铜矿或冶炼活动),这些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承受的。
他选择了几根相对粗壮、节较长的芦苇杆,用石片小心翼翼地切断。然后尝试用石片的尖端和最细的芦苇杆,费力地掏空内部的隔膜。过程笨拙而缓慢,石片并不顺手,好几次差点划伤自己,或者弄破了芦苇杆。
终于,他得到了几根中空的芦苇管。他又找到一个略微凹陷的石块,用河水反复冲洗,然后用石片挖掘岸边的湿沙和稍微干净些的细砾石。
他层叠铺放细沙和砾石在那个石凹里,做成一个最简单的过滤层。然后,将浑浊的河水慢慢倒入,看着水滴极其缓慢地透过沙石层渗漏下来。
他用中空的芦苇管小心地吸取那一点点经过初步过滤的水。水量少得可怜,而且无法完全去除微生物,但至少滤掉了大部分泥沙和悬浮物。
他贪婪地吸吮着那带着土腥味、但已然好了太多的水。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灼烧般的干渴。虽然效率极低,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并且可让他摆脱脱水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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