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脚步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噗嗤的轻响,在这片因混乱而短暂凝固的空气里,却显得异常清晰。所有目光——工匠的惶惑、苦力的麻木、监工的暴戾——瞬间都聚焦到这个突然从人群里走出来的、瘦削而狼狈的年轻苦力身上。
带疤监工正扬起皮鞭,准备再次抽向那个弄巧成拙的年轻工匠,看到林凡竟敢擅自脱离劳作区域还直冲过来,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眼中凶光毕露。
“衉勒咓!滚回去干活!想找死吗?!”他咆哮着,鞭梢调转方向,带着风声直抽向林凡的脸颊!
鞭影袭来,林凡瞳孔一缩,但他没有后退。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抬起手臂,不是格挡,而是用手指急切地指向那断裂的车轮,同时身体极力向侧后方仰倒,试图避开要害!
“啪!”
鞭梢终究还是擦过了他的肩头,破旧的麻衣瞬间开裂,一道火辣辣的血痕浮现出来。剧痛传来,林凡闷哼一声,踉跄了一步,但眼神却死死盯着监工,另一只手依旧固执地指着车轮。
他没有求饶,没有解释,只是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反复指着故障点,嘴里发出急促而毫无意义的“嗬!嗬!”声,试图将对方的注意力从鞭打转移到问题上。
这反常的举动让暴怒的监工愣了一下,鞭子没有立刻再次落下。他狐疑地看着林凡,又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那该死的、纹丝不动的破车。
“你…咍?”监工的语气依旧凶狠,但多了一丝疑惑。周围的工匠和苦力们也全都屏息看着,不明所以。
林凡知道第一关暂时过了。他强忍着肩头的疼痛,不再看监工,迅速蹲下身,就近捡起一根相对直溜的树枝。
时间紧迫,语言不通,他必须用最直观的方式!
他用树枝在相对平整的泥地上飞快地画了起来。先是一个简单的圆圈代表车轮,然后在圆圈内部画出辐条和轮毂的结构,重点在其中一个连接点画了一个巨大的“X”,表示断裂。
动作飞快,线条简陋,但意思明确。
监工和工匠们都皱起眉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这鬼画符。
林凡没有停顿。他扔掉树枝,直接用手在代表断裂点的“X”附近,做出向外崩裂、散架的动作,脸上露出夸张的“完蛋了”的表情。
监工脸色一变,他似乎看懂了“损坏”和“危险”的意思。
接着,林凡再次拿起树枝,在原来的车轮图案旁边,画了一个加固后的示意图。他画出几根额外的、加强的线条,从轮毂延伸到断裂点附近,表示需要增加支撑。
然后,他站起身,快速扫视周围,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丛硬质灌木上。他跑过去,不顾荆棘,奋力折下几根粗壮坚硬的枝条,又捡起地上工匠掉落的一把简陋石刀和几段韧性较好的藤蔓。
他回到泥地旁,用石刀飞快地削砍硬木枝,将其一端削尖,制作出几个粗糙的木楔。他拿起一个木楔,将其尖端在旁边的泥水坑里蘸了蘸(示意遇水膨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虚拟地放在泥画中车轮断裂处的缝隙位置。
最后,他做出用石头将木楔小心敲入的动作,并用藤蔓虚拟地、一圈圈地紧紧捆绑固定车轮和新增的支撑木楔。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虽然沉默,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逻辑性和目的性。他一边演示,一边用坚定、恳切的目光看向监工,指向车轮,再指向自己的方案图,重重地点头。
意思清晰无比:别乱动!按我的方法来,可以临时修好它!
现场一片寂静。
工匠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泥地上那简陋却意图明确的图画,又看看林凡手中削好的木楔和藤蔓,脸上先是茫然,随后渐渐浮现出恍然大悟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绞尽脑汁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苦力,竟然用几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了办法?
带疤监工脸上的暴戾之气渐渐被惊疑不定所取代。他看看林凡,又看看泥画,再看看那辆岌岌可危的粮车。他不懂什么榫卯力学,但他看得懂“加固”和“捆绑”,看得懂林凡眼中那股不同于普通苦力的、异常专注和自信的光芒。
这小子……好像真有点门道?
失败的风险和继续僵持的压力在他脑中权衡。领主的人随时可能到来,他承担不起彻底延误的罪责。死马当活马医?
他死死盯着林凡,仿佛要把他看穿。林凡毫不退缩地回视,眼神清澈而坚定,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监工猛地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开口,语气却不再是要打要杀:“咺!”(干!)
他粗短的手指指向车轮,又指向林凡和那几个工匠,咆哮道:“照他说的做!快点!修不好,老子把你们全扔进河里喂鱼!”
命令一下,僵局打破!
林凡心中巨石陡然落地,几乎虚脱。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立刻行动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请大家收藏:(m.zjsw.org)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