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斯特口中吐露的胡林后代四字,如同在哈涅尔脑海中引爆了一颗炸雷,震得他耳畔嗡嗡作响,几乎无法思考。
那不仅仅是名字,那是一段用鲜血、泪水和不屈意志书写,最终却被最恶毒的诅咒浸透的史诗,是铭刻在中土历史最深处的悲剧烙印。
他,莱戈拉斯·哈涅尔,一个来自异界的灵魂,竟然与那位在第一纪元独自死守山隘、高呼“光明必将重现!”直至被俘,并被魔苟斯施以残酷诅咒的英雄,有着直接的血脉联系?
震惊过后,一股强烈的、源自他前世记忆的质疑猛地涌上心头。
他强迫自己从那股历史的沉重悲怆中抽离出来,理智开始飞速运转,检索着脑海中关于胡林及其子女的记载。
“不……这不对,欧斯特!” 哈涅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他紧紧盯着老管家,“据我所知……据那些古老的传说记载,胡林的三个子嗣,都没有后人留下!”
他清晰地陈述着,如同在法庭上列举证据:
“长女拉莱丝,幼年夭折。”
“长子图林·图伦拔,一生悲剧,最终在得知真相后,于卡贝得-恩-阿拉斯的溪流边,用他自己的黑剑‘古山格’自刎身亡。”
“次女尼埃诺尔·妮涅尔,她在恢复记忆,意识到自己嫁给了亲哥哥图林,并在乱伦中孕育了孩子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和羞辱,从卡贝得-恩-阿拉斯的高崖上跳下,坠入急流,香消玉殒。”
他每说一句,欧斯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但眼神却并没有动摇,反而流露出一种你终于触及核心的复杂神色。
“图林和尼埃诺尔都死了,死在那场悲剧发生的地方。” 哈涅尔斩钉截铁地总结,“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后代留存于世?欧斯特,你告诉我,我们这所谓的血脉,究竟从何而来?!”
面对哈涅尔锐利的逼问,欧斯特没有惊慌,他只是深深地、带着无尽哀伤地叹了口气,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此一问。
“少爷,您说的没错,古老的歌谣和传说,确实是如此记载的。图林伏剑自尽,尼埃诺尔跃下悬崖……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低沉而神秘,“传说并非总是记录下所有的细节,尤其是在那样一个黑暗混乱的年代,尤其是在涉及如此……禁忌与悲痛的事件时。”
他抬起眼,目光似乎再次穿越时空,回到了那命运之地——卡贝得-恩-阿拉斯,那跳跃之鹿的深壑。
“图林确实死了。他以死亡终结了自己的痛苦,也仿佛应验了魔苟斯的诅咒。但尼埃诺尔……我的少爷,尼埃诺尔并没有立刻死去。”
哈涅尔瞳孔骤缩。
欧斯特的声音带着一种吟诵古老秘辛的庄重:“她跃下了悬崖,意图了结这被命运捉弄的、充满罪恶的生命。湍急的河水吞噬了她,将她冲向下游。但或许是命运那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怜悯,或许是她体内那属于胡林的顽强生命力尚未完全熄灭,她被冲到了下游河滩上,被一群……不愿见到胡林血脉彻底断绝的、隐秘的存在所发现。”
他没有明言是精灵还是其他什么力量,但这含糊其辞反而更增添了可信度。
“他们救活了她,尽管她的灵魂因为巨大的创伤和羞耻而近乎破碎,身体也极度虚弱。她腹中的孩子……那个在图林不知情、而她恢复记忆前孕育的、象征着最深重悲剧与诅咒的孩子……却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欧斯特的语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那是对生命本身坚韧的敬畏,也是对这生命所承载之沉重的悲哀。
“尼埃诺尔在生下这个孩子后不久,便在无尽的悲痛与自我放逐中真正逝去了。她至死都无法面对自己与哥哥所生的子嗣。而这个孩子,这个在乱伦与诅咒中诞生,身上流淌着胡林最纯粹、也最受诅咒血液的婴儿,被那些救助者秘密抚养长大,隐姓埋名,在历史的夹缝中艰难地延续着血脉。”
“漫长的岁月流逝,这支血脉几经辗转,分化,有的彻底湮没在历史长河,有的则像我们哈涅尔家族一样,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真实的起源,以各种身份在中土世界生存。我们继承了胡林的勇气与坚韧,却也无可避免地背负着那如影随形的诅咒——厄运、悲剧、以及……来自知晓内情者的恐惧与排斥,他们称我们为被污染的血脉。”
哈涅尔静静地听着,心中的震惊渐渐被一种冰冷的了然所取代。
原来如此……
在他的前世记忆里,关于尼埃诺尔的结局,托尔金教授的原文确实只写到她“纵身跳下悬崖,投身于急流之中”,并未明确描述她的尸体是否被找到,或者她是否真的当场死亡。
这留白,在这个真实的中土世界里,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残酷而悲怆的方式被填补了。
她活了下来,生下了与哥哥图林的孩子,然后在痛苦中逝去。
而这个孩子,就成了胡林血脉那黑暗而坚韧的延续,成为了所有悲剧与诅咒的继承者,也成为了……哈涅尔家族的起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光明神戒请大家收藏:(m.zjsw.org)光明神戒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