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雾川市的梅雨季比往年更黏腻。凌晨三点,刑侦支队的警戒线像道冰冷的伤口,划破了高档公寓楼的暖黄灯光。
池珈旭站在玄关,皮鞋碾过一滩未干的水渍。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和某种腐烂物混合的腥甜,他皱了皱眉,从证物袋里抽出橡胶手套——三年来,这种气味总让他想起焚尸案现场的焦糊味。
“头儿,进去看看吧。”年轻警员的声音发颤。
客厅的百叶窗拉得严实,唯一的光源来自法医柳幻月头顶的勘察灯。光束下,地板上的拖痕像条扭曲的蛇,终点是蜷缩在沙发上的死者。女人穿着丝绸睡裙,双手死死捂住喉咙,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什么比死亡更骇人的东西。
而她脚边,立着一把半旧的拖把。
拖把头是廉价的化纤材质,此刻却缠着一绺绺湿漉漉的黑发,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木柄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柳幻月正蹲在旁边,鼻尖几乎要碰到拖把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开缠绕的头发。
“死者艾斯曼,28岁,金融公司分析师。”柳幻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但颈部没有勒痕,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道。”
池珈旭走到拖把旁,胃里一阵翻腾。拖把头的缝隙里,隐约能看到苍白的皮肤。“这拖把,是她的?”
“物业说每层楼的清洁间有公用拖把,但这把是私用的。”柳幻月直起身,摘下口罩,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而且,我在上面闻到了两种味道——艾斯曼的香水,还有……绝望。”
池珈旭没接话。他不信这些玄乎的说法,只当是法医的职业敏感。他戴上手套,握住拖把杆,试着往旁边挪了挪。就在这时,拖把头突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一小段距离。
暴露在外的,是一颗被处理过的人头。
皮肤被剥离了一部分,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组织,但五官清晰可辨——正是艾斯曼本人的脸。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弯着,像是在笑。
年轻警员“哇”地一声冲出去干呕。池珈旭盯着那颗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年前焚尸案的受害者,也是这样以诡异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通知技术科,把整把拖把带回实验室。”池珈旭的声音有些沙哑,“另外,查一下艾斯曼的社会关系,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柳幻月点点头,目光又落回那颗头上。她忽然蹲下去,用镊子从人头的耳后夹起一点透明的胶质物。“这不是人体组织,像是某种……粘合剂。”
就在这时,池珈旭的手机响了。是辖区派出所打来的,说艾斯曼的室友早上联系不上人,报了警,现在正在楼下。
“让她上来。”池珈旭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颗头。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百叶窗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极了有人在用指甲轻轻敲打。
他没注意到,柳幻月将那点胶质物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时,眼神里的凝重——那气味里,除了绝望,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和三年前那座被烧毁的精神病院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几分钟后,艾斯曼的室友被带了进来。那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看到沙发旁的情景时,突然尖叫起来:“是它!是这把拖把!”
女孩叫玖月,是艾斯曼资助的贫困生,暂住在这里。她指着地上的人头拖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昨晚……昨晚我起夜,看到它在客厅里自己动!拖把头对着艾斯曼的房门,好像在……偷看!”
池珈旭皱眉:“你确定?会不会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玖月突然抓住池珈旭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它的拖把头转过来了,上面长着眼睛!好多好多眼睛!”
女孩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语无伦次地喊着“眼睛”、“头发”之类的词。池珈旭示意警员把她带去休息室平复情绪,自己则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百叶窗。
雨幕中的城市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模糊而死寂。他掏出烟盒,想抽根烟,却发现手在微微发抖。
那颗人头的笑脸,玖月惊恐的眼神,还有柳幻月提到的“绝望”……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自媒体博主正对着电脑屏幕,反复观看艾斯曼三天前发布的开箱视频。视频里,艾斯曼兴奋地展示着从二手平台“循环巷”上淘来的旧家具,镜头扫过墙角时,那把拖把正静静地靠在那里。
博主放大画面,按下慢放键。
在视频的第1分23秒,拖把的木柄,似乎轻轻动了一下。
张野把视频进度条拖回1分23秒,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角落。
像素不算清晰,但能明确看到——那把半旧的拖把,确实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朝艾斯曼的方向倾斜了半寸。就像有人在镜头外轻轻推了一把,又或者,它自己“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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