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的图书馆，只剩下东侧自习区的一盏台灯还亮着。
暖黄的光透过灯罩，在桌面上投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刚好罩住江辰摊开的高数课本和散落的资料。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腹蹭到眼角的疲惫，空了的美式咖啡罐在桌角堆了三个。
旁边那包草莓饼干却只拆开了一角 —— 是昨天林晚塞给他的，说 “熬夜容易低血糖，吃口甜的能
扛住”，可他满脑子都是待整理的资料，连拆包装的功夫都没顾上。
桌上的东西摆得规整，却透着仓促。
左边是林晚论文要用的《草莓主题插画艺术分析》；
书页间夹着彩色便签，标着 “需补充案例”“数据核对” 的字样；
中间是他自己的数学建模竞赛框架图，上面用红笔改了好几处算法漏洞；
最右边本该是给林晚整理的 “高数积分公式汇总”，可草稿纸只用了半页。
最后一行公式写了一半就断了，笔尖还在纸面上戳出了个小小的墨点。
“再撑一小时，把换元积分的例题补完。”
江辰低声对自己说，伸手去够桌角的咖啡，却摸了个空。
他盯着草稿纸上那行没写完的 “∫x√(x+1) dx”，脑子里突然跳出来林晚昨天的样子。
在市图书馆找到这本稀缺文献时，她抱着书跑过来。
发梢沾了片梧桐叶都没察觉，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
“江辰！你看这个！里面有 19 世纪的草莓纹样设计，刚好能补我的论文案例！”
还有晚上回学校时，她攥着他的袖口，小声说：
“等忙完这阵，我们去吃市图旁边那家舒芙蕾好不好？听说双份奶油的特别甜”。
这些画面像一样裹住思绪，让他原本清晰的公式推导突然乱了。
江辰晃了晃脑袋，想把杂念赶走，重新拿起笔。
在草稿纸顶端写下 “高数重点公式 —— 积分篇（给林晚）”，然后深吸一口气。
开始默写最基础的换元积分公式。
笔尖在纸上滑动，起初还顺畅，可写到 “∫f [g (x)] g’(x) dx=∫f (u) du” 时，手腕突然偏了。
等他反应过来，纸上已经多了个歪歪扭扭的草莓图案。
下面还跟着一行字：“1. 市图书馆资料整理完后，带林晚去吃舒芙蕾，要双份奶油，少放糖”。
江辰的笔顿在半空。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尖 —— 怎么写成这个了？
他赶紧伸手去划，可笔尖刚碰到纸，又想起林晚昨天说 “奶茶要去冰加双份珍珠” 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接着往下写：
“2. 奶茶店买两杯草莓奶绿，林晚的去冰双珍珠，我的三分糖”
“3. 周末去城郊草莓园，林晚说想亲手摘草莓做酱”。
写着写着，草稿纸的空白处渐渐满了。
最后，他甚至在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爱心，里面挤着 “林晚喜欢的都要记牢”。
江辰看着这张彻底偏离主题的 “情侣约会清单”，无奈地笑了笑。
把纸折成小方块，塞进高数课本的夹层里 —— 可不能让林晚看到，不然又要被她调侃。
他换了张干净的草稿纸，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公式上。
可熬夜的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眼皮越来越重。
写着写着，笔尖突然滑落，在纸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江辰撑着桌沿想坐直，却还是没抵挡住困意，趴在资料上睡着了。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嘴角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笑意。
清晨六点，林晚提着保温袋走进图书馆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趴在桌上的身影。
阳光刚好从窗外照进来，落在江辰的发梢上，给他的头发镀了层浅金。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连皱着的眉头都透着点委屈，显然是熬夜熬得太狠了。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把保温袋放在桌角，刚想帮他把滑落的外套拉好，手腕就被轻轻攥住了。
江辰迷迷糊糊地抬头，眼神还没聚焦，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林晚？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怕你又不吃早餐，特意早起做了点。”
林晚把保温袋打开，里面是温热的蔬菜粥和两个茶叶蛋。
“快起来喝点粥，你看你眼睛红的，昨晚又熬到很晚吧？”
她的目光扫过桌面，落在那本摊开的高数课本上。
夹层里露出的半截草稿纸，刚好能看到 “舒芙蕾” 三个字。
“这是什么？”
林晚伸手把草稿纸抽了出来，展开的瞬间，忍不住笑出了声。
“‘双份奶油舒芙蕾’‘去冰双珍珠奶茶’，江辰，你这是把高数公式写成约会清单了？”
江辰的耳尖瞬间红透，伸手就想把纸抢回来：
“不是故意的，昨晚太困了，写着写着就分心了……”
“分心想我啊？” 林晚把草稿纸举得高高的，故意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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