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撞太上长老?玄矶真人?那位据说修为已至化神期,脾气古怪,动辄闭关数十年,偶尔出关讲法,连内门长老都噤若寒蝉的宗门擎天巨柱?质疑他讲授的道法有根本性谬误?
林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系统……你搞错了吧?”他在心中嘶吼,“那是太上长老!化神期!我一个练气六层的小虾米,去顶撞他?还质疑根本性谬误?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任务已确认,强制执行,不可放弃,不可延迟。失败惩罚:抹杀。】
系统的回应冰冷、机械,不带一丝转圜的余地。
抹杀!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林霄灵魂都在颤抖。
去,可能被太上长老一巴掌拍死,或者废去修为扔进黑风洞永世不得超生。不去,立刻就会被系统抹杀!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那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练气六层修为,在化神期大能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这破系统……它根本不是想让我躺平,它是想我死啊!”无边的恐惧之后,是汹涌而上的悲愤。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通往长生久世的康庄大道,却没想到脚下踩着的,根本是一条绝路!
整整一个上午,林霄如同行尸走肉。他去讲法堂的路上,脚步虚浮,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周围的外门弟子们三五成群,兴奋地讨论着能聆听太上长老讲法的机缘,唯有他,感觉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迈向的不是仙缘,而是断头台。
讲法堂内,庄严肃穆。高台之上,玄矶真人闭目盘坐,身形模糊,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仅仅是无意识散发出的威压,就让台下数百名内、外门弟子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林霄缩在人群最后方最角落的位置,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砖缝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玄矶真人开始讲法,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直指大道本源。台下弟子如痴如醉,时而皱眉苦思,时而面露恍然。
只有林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浑身冰凉,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系统面板上,那个血红色的倒计时在不断跳动,提醒着他死亡的临近。
“……故而,气纳丹田,神归紫府,引天地之灵,固本培元,乃修行之始,大道之基……”玄矶真人的声音平淡无波,阐述着修行界最基础的道理。
就是现在!巳时已到!
林霄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不住地哆嗦。在极致的恐惧压迫下,一股莫名的狠劲骤然爆发——横竖都是死!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角落弹了起来,用尽平生力气,发出一声嘶哑扭曲、甚至破了音的尖叫:
“胡说八道!!!”
这三个字,石破天惊!
整个讲法堂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如痴如醉的弟子全都僵住,脸上的表情凝固,愕然、难以置信地转向声音的来源。高台上,玄矶真人讲道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看似浑浊,却仿佛内蕴星空,深邃得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目光平静地落在林霄身上。
“噗通!”
林霄双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不是因为敬畏,而是纯粹的恐惧,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想解释,想求饶,但喉咙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完了!全完了!他死定了!
玄矶真人看着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似乎有些意外,又像是在审视什么。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哦?你有何见解?”
林霄大脑一片空白,哪里有什么见解?他连玄矶真人刚才讲了什么都没听清!在极度的恐惧和系统的死亡威胁下,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将脑海中因为绝望而胡乱翻腾的、前世在某些论坛上看过的似是而非的“理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吼了出来:
“固本……固本培元,岂是……岂是简单的气纳丹田?天地之灵,暴烈难驯,直接引入丹田,如同引狼入室!当以经脉为炉,意念为火,先行淬炼,去其芜杂,存其精华,方可滋养本源!真人所言,乃是……乃是舍本逐末,误人子弟!”
他语无伦次,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这番话他自己都不知所云。
死寂!比刚才更可怕的死寂!
所有弟子都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林霄。竟敢说太上长老误人子弟?!这小子疯了!绝对疯了!
玄矶真人沉默了。他深邃的目光停留在林霄身上,时间仿佛凝固。那股无形的压力几乎要让林霄窒息而亡。
几个呼吸后,就在林霄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形神俱灭时,玄矶真人却缓缓收回了目光,重新闭上双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今日讲法,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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