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不屈之锋”,那冰冷却又仿佛与血脉相连的触感,让林霄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接下了一份何等沉重的因果。这不仅是武器,更是一份跨越万古的托付,一个可能关系到星海命运的秘密钥匙。
未烬之土方舟再次调整航向,目标直指那存在于传说与禁忌中的——归墟海眼。
关于归墟海眼的具体坐标,即便是观星塔最古老的星图也仅有模糊的指向,以及一些语焉不详的警告。它被描述为星海的“下水道”,是物质、能量乃至时间流向的终点,是一切存在的最终归宿。靠近者,从未有归还的记录。
然而,有了“不屈之锋”的指引,情况变得不同。这柄古老的战矛,似乎与归墟海眼存在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当林霄将心神沉入其中,便能隐约感知到一个遥远而庞大的“引力源”,如同宇宙背景中一个永恒的漩涡,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一切。那方向,与古籍中记载的归墟海眼大致吻合。
航程是漫长而孤寂的。
越是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周围的星空便越发显得“贫瘠”。星辰变得稀疏,星云黯淡无光,连原本无处不在的宇宙尘埃和微弱辐射都仿佛被某种力量抽离。空间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干净”与“死寂”,仿佛生命与活力在这里是绝对的禁忌。
方舟内部的氛围也难免受到影响。即便有古鲸之力庇护,有林霄这位守墓人坐镇,那种仿佛正在驶向终极虚无的压抑感,依旧如同无形的水银,渗透进每个人的心神。低阶修士中开始出现焦躁、噩梦甚至道心不稳的迹象。
“这样下去不行。”星枢大长老忧心忡忡,“还未抵达归墟海眼,恐怕我们自己的士气就要先垮掉了。”
林霄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他手持不屈之锋,来到方舟最宽阔的中央广场。他没有多言,只是将战矛顿于地面。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的不屈意志,混合着林霄自身守墓人的守护道韵,如同温暖的潮汐般扩散开来,轻柔地拂过每一个人的心神。那意志中,有远古先贤直面黑暗的无畏,有文明陨落前最后的抗争,更有一种百折不挠、向死而生的坚韧!
受到这股意志的洗礼,方舟内弥漫的负面情绪如同冰雪消融,众人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们看着广场中央那道手持战矛、如同磐石般的身影,心中重新燃起了勇气与信念。
“看!是守墓人大人!”
“他手中的矛……它在发光!”
“我感觉好多了!那种压抑感消失了!”
林霄以自身为灯塔,以不屈之锋为媒介,为这艘驶向终焉的孤舟,注入了对抗虚无的精神力量。
航程继续。
数月之后,方舟闯入了一片更加诡异的区域。这里不再仅仅是物质的稀薄,而是连基本的物理法则都开始变得不稳定。
空间时而如同粘稠的胶质,阻碍着方舟的前进;时而又脆弱的如同玻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时间流速也变得混乱不堪,有时外界过去一瞬,方舟内却仿佛度过了数日;有时却又恰恰相反。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无法理解的幻象开始出现——燃烧的星球倒映在虚空中,早已灭绝的巨兽阴影一闪而过,甚至能听到来自不同时空的、模糊的厮杀与悲鸣。
“我们正在接近法则的边界。”观星者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归墟海眼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古鲸,还能稳定住方舟吗?”
“昂——”古鲸的回应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沉稳。暗金色的纹路在方舟舰体上明亮到了极致,强行抚平着周围紊乱的空间,抵御着错乱时间的侵蚀。但显然,这里的压力远超碎星引力井,连古鲸都感到了吃力。
“检测到前方有大规模……‘实体’阻挡!”月瑶的声音带着惊疑。星图上,原本空无一物的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由无数难以名状的“物质”堆积而成的“堤坝”。那些“物质”并非星骸,更像是凝固的时光、压缩的历史、乃至……具现化的法则碎片!它们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横亘在航路上的、望不到边际的屏障。
“这是……‘寂灭之墙’?”星枢大长老倒吸一口凉气,“古籍中提及,乃是靠近归墟之地的天然壁垒,由流向终结的一切所堆积而成!据说,穿过它,才能真正窥见海眼!”
如何穿过?强行突破?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林霄手中的不屈之锋,再次发出了嗡鸣。这一次,矛尖指向了那片混乱壁垒的某个方向,那里,空间的褶皱似乎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相对“平顺”的螺旋结构。
“那里有一条……‘路径’?”云无涯惊讶道。
“是不屈之锋指引的路径。”林霄沉声道,“是当年留下这矛锋的先辈,或许也曾抵达此处,并找到了穿越的方法?或者说,这路径本就是因它而存在?”
没有时间犹豫。
“方舟,跟随指引,进入螺旋路径!”林霄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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