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里弥漫着陈年柏木与阴冷尘土混合的怪味,**视觉上,那层灰白霉斑如蛛网般爬满梁柱,在微弱天光下泛着死气;听觉中,屋角滴水声断续响起,“嗒、嗒”,像亡魂倒数的钟摆;指尖触到棺木边缘,粗糙皲裂的纹理刺入皮肤,仿佛抚摸一具百年枯骨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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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鸦将小豆子安顿在一口尚未完工的空棺材里,用几块破布盖好,这才转身走向角落。
那里,一尊小小的炭炉上,正“咕嘟咕嘟”地炖着一锅漆黑如墨的汤汁。
**火焰舔舐锅底,发出细微噼啪声,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焦腥与腐香交织的气息,吸入肺腑时竟有针扎般的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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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汁粘稠,混杂着她从鬼市阴沟里刮来的骨粉、几味遮掩气息的草药,以及一滴朱砂——**据传,噬骨一脉以血祭炼骨为基,其血脉气息最易被煅烧人骨所引动,再以朱砂封印魂痕,便可伪造出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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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按照记忆中的残方,自制的“**引血露**”。
它无法补充灵息,唯一的用处,就是模拟出噬骨巫血脉的气息,将她自己伪装成一个诱饵,效力最多维持三天。
她静静看着炉火,火光映在她眼中,跳跃不定,像两簇鬼火。
秤爷与靖夜司勾结,谢文渊暗中窥伺,京城这张大网,正在以她为中心缓缓收紧。
想在网破之前活下来,就不能被动挨打。
祝九鸦从怀中取出那本从冥婚堂缴获的《阴契录》副本。
账册的皮纸泛黄,带着一股淡淡的尸香,**指腹摩挲上去,能感受到纸面下隐约凸起的符纹——那是鬼市特制的融血墨留下的隐形格线,唯有以血激活,才能覆盖旧字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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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记录着几位京中显贵为自家早夭的子嗣购买“冥婚新娘”的交易。
她取出随身的小刀,在指尖轻轻一划,殷红的血珠渗出。
她以血为墨,蘸着血,在那一页上飞快地改写了三个名字,将原本的买家换成了朝中另外几位与谢文渊派系不合的官员。
做完这一切,她吹干血迹,将账册重新合上。
一道飘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正是夜游郎。
“放出风去,”祝九鸦将账册抛给他,声音在空寂的棺材铺里显得格外清冷,“就说这本账册的原件,在一个代号‘衔钥乌鸦’的人手里。谁曾买命,谁就榜上有名。”
夜游郎接住账册,借着月光扫了一眼,眉头微挑:“这血迹太新了……你是临时动的手脚?”
“谁在乎真假?”祝九鸦冷笑,“只要他们自己信就行。”
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好一招祸水东引,驱虎吞狼。那些人一旦知道自己的名字‘可能’在上面,可就睡不着了。”他身形一晃,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祝九鸦知道,不出一夜,那些曾参与过冥婚交易的官员,无论名字是否真的在上面,都会陷入极度的恐慌。
而恐慌,是这世上最好的掩护。
翌日午夜,鬼市的雾气比往日更浓。
祝九鸦独自一人,再次走进了那间挂着“命当铺”招牌的小铺。
青蚨婆婆依旧枯坐在柜台后,仿佛万年未曾动过。
她面前,摆着一架用死人指骨制成的算盘,骨节惨白,透着幽光。
**每拨一次骨珠,都伴随着一声轻响,像是指甲刮过颅骨内壁,令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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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了十年阳寿,利息怎么算?”祝九鸦开门见山。
青蚨婆婆枯槁的眼皮缓缓抬起,浑浊的眼珠转向她,慢条斯理地拨动了一下骨珠,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还法有三。”她的声音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一,替我杀一个人;二,献上一段你最珍视的记忆;三,签下血契,死后魂魄归我铺中,为奴百年。”
祝九鸦没有丝毫犹豫,抽出腰间的匕首。
寒光一闪,她竟不是对着别人,而是朝着自己的掌心,重重划下!
鲜血瞬间涌出,她面不改色,用血在柜台上那张早已备好的泛黄契书上,按下了“噬骨”一族的古老篆文。
“我选三。”她冷冷道,“但我加一条:契约在身,若有人以任何方式强夺此契,你必须告知我那人的姓名。”
青蚨婆婆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诧异,她死水般的目光在祝九鸦脸上停留了许久:“你不怕死契缠身,永世不得超生?”
“怕。”祝九鸦收回匕首,任由掌心的伤口自行愈合,血肉蠕动间,那古老的篆文烙印缓缓隐去,“但我更怕活得不够久,没法把那些债……一笔一笔讨回来。”
**离开命当铺时,月已西斜。
祝九鸦裹紧黑袍,隐入雾中,脚步未停,直奔城南那间废弃的棺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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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了棺材铺。
他们动作轻捷,落地无声,所用的敛息符咒看似寻常民间货色,但边缘隐现一道极细的靛蓝纹路——**那是靖夜司独有的灵纹编码,唯有精通符箓之人方能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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