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如实质的冰冷巨手,扼住了祝九鸦的咽喉,灌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自地脉深处喷薄而出的狂暴力量,非但没有撕裂她,反而被她贪婪地吸入体内,用以压制左眼那道即将焚魂的烛印。
她立于镇邪塔祭坛中央,周身衣袍被阴风鼓荡得猎猎作响,宛如一尊自幽冥归来的魔神。
指尖在另一只手腕上轻轻一划,血珠沁出,殷红如瑙——那血滴落时带着一丝温热,在寒夜里蒸腾起细若游丝的猩红雾气,仿佛生命正悄然逸散。
她将这滴精血精准地滴落在摊开的《残卷·断契引》一页符阵中央。
羊皮纸吸血瞬间泛起青灰纹路,如同枯骨上爬行的蛆虫,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腐肉遇盐。
“剥、魂、三、咒。”
随着她低沉而沙哑的吟诵,古老的羊皮纸卷焦黑蜷曲,自血珠滴落处龟裂开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仿佛有无数枯指在纸背抓挠。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细如蛛丝的幽蓝光线,竟从祝九鸦的左眼瞳孔深处被硬生生扯出!
那过程无异于从活人脑中抽离神经,剧痛让她浑身一颤,额角冷汗滑落,触感冰凉黏腻,但她眼中的疯狂笑意却愈发浓烈,唇齿间溢出一声近乎欢愉的轻喘。
“既然想靠这根线来找我……”她看着那条在指尖微微颤动的、散发着恶毒气息的魂魄烙印,冷笑一声,“那我就让它,带你们去见鬼。”
话音未落,她反手取出一枚事先用死囚指骨磨成的空心骨钉,将这缕幽蓝血丝小心翼翼地缠绕其上,随即“啪”地一声,将其封入一个巴掌大小、刻满哭丧鬼脸的黑木匣中。
匣盖闭合刹那,一股阴寒之气自缝隙渗出,冻得她指尖发麻,仿佛有无数婴孩在耳边呜咽。
做完这一切,她抓起一把祭坛旁的骨粉,信手在地面画出一个扭曲复杂的匿形阵。
骨粉划过石面,发出沙砾摩擦般的刺耳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尸骨焚烧后的焦腥味。
当她踏入阵心时,身形瞬间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空气中流动的阴影,连呼吸都化作了夜风的一缕微颤。
她没有选择任何一条人间的道路,而是沿着祭坛下方那道地脉裂隙,如一条无骨的游蛇,悄然向上攀行。
岩壁湿滑冰冷,苔藓黏附于掌心,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细微的“窸窣”声与地下暗流回响。
目标直指皇城北侧,那座高耸入云、守卫森严的禁地——观星台地基暗井。
【约莫半个时辰后】
义庄外三百步,一棵枝叶尽脱的枯槐树下,泥土翻动。
一个衣衫褴褛、满身酸臭的拾荒老妪正费力地用手刨着土——她正是伪装后的毒娘子。
指甲断裂,渗出血丝混入黑泥,她却毫无察觉。
她将一具用破烂裹尸布包裹的死狗塞入刚挖好的浅坑,狗腹高高鼓起,里面塞满了混有祝九鸦旧衣碎布和大量腐血的“替腥包”,那气味浓烈到连野鼠都避之不及,腥臭中夹杂着内脏腐败的甜腻,令人作呕。
埋好之后,她直起身,用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在粗糙的树干上刻下一个歪斜扭曲的鬼市暗记:饵走东七。
铁尖刮过树皮,发出“咯吱”声,每一道划痕都像在命运之书上写下谎言。
【子时初刻,观星台顶层】
赵无咎一身玄衣,手持新铸玄铁令旗,默然立于巨大青铜星图阵眼之上。
夜风猎猎,吹动他肩头玄袍,金属环扣相击,发出清冷脆响。
他未曾去东门,而是在接到警报那一刻便已推演出真相——若她是祝九鸦,不会逃,只会焚局。
他指尖拂过令旗铭文,运起《地脉纪要》所载“溯魂引脉诀”,真罡流转,识海中浮现出那根狗腿骨的残影:骨髓深处,一抹赤芒闪烁——那是“血影胶”独有的咒力烙印,唯遇阴咒方凝,唯操傀者知。
“好一招声东击西。”他眸光微闪,声音冷如霜降。
“封锁东门,加大盘查力度。”他对属下下令,随即又低声补充:“但放出口风:凶巫已中摄魂烛印,正仓皇向东逃窜。”
——我要你看见猎犬追饵,便以为胜券在握。
【子时二刻,观星台地基暗井】
祝九鸦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口深邃的暗井。
这里汇聚整座京城的地脉灵气,空气湿冷厚重,带着铁锈与腐水混合的甜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冰刃。
井壁四周,七盏巨大的青铜魂灯常年不灭,幽幽火光照亮石壁上无数繁复符文,火焰跳动时发出低沉的“噼啪”声,如同亡魂窃语。
她的目光锁定第七盏灯——灯座下留有隐秘凹槽,唯有丙寅命格之物方可契合。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自沉香处得来的“丙寅命盘银簪”,簪头命盘在灯火下泛着诡异光泽,仿佛映照出另一个世界的星轨。
“咔哒。”
银簪插入隐槽,轻响如骨节断裂。
霎时间,第七盏魂灯那原本稳定的灯焰骤然一缩,化作一线幽绿,宛如鬼眼竖瞳,映得她脸上光影错乱,似笑非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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