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宏安接过账册,指尖划过那些被沈辞标注出的异常条目,眉头越拧越紧。他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苏清鸢,见她眼眶泛红,鼻尖微肿,显然是真动了气,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惜——这女儿自小没了生母,在柳氏手下讨生活,如今管家中馈还要受这般委屈。
“起来说话。”苏宏安的声音沉了几分,手指在账册上重重一点,“这刘管事是柳姨娘的陪房?”
“是。”苏清鸢起身时顺势擦了擦眼角,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刘管事掌家采买已有三年,此前女儿未曾细查,只当是府中用度渐增。直到沈郎帮着核对账目,才发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刻意提起沈辞,既不会显得自己过于精明招人忌惮,又能不动声色地将沈辞拉进苏家事务中——这是她昨夜和沈辞商量好的,要让苏宏安慢慢意识到沈辞的用处,为日后留住他铺路。
苏宏安果然顿了顿,看向苏清鸢:“沈辞?他还懂账目?”在他印象里,这赘婿不过是个落魄书生,能识文断字已是难得。
“父亲有所不知。”苏清鸢垂眸道,“沈郎虽出身寒微,却跟着他父亲学过商账之法,寻常的出入明细,他一眼便能看出破绽。前日他还提醒女儿,采买的绸缎价高得反常,让女儿派人去锦绣阁问了价,果然比市价高了三成。”
这话半真半假,绸缎市价是沈辞让春桃去问的,至于“商账之法”,不过是他们为了合理化沈辞的能力编的借口。但苏宏安此刻满心烦乱,倒也没细究,只把账册往桌案上一放,沉声道:“传刘管事来书房。”
小厮领命而去,苏清鸢站在一旁,看似垂首恭顺,实则悄悄观察着苏宏安的神色——他虽偏心柳姨娘所生的幼子,但在家族利益上从不含糊,今日这事,刘管事怕是难辞其咎。
没等多久,就听到书房外传来刘管事的脚步声,伴着他刻意放轻的谄媚嗓音:“老爷唤小的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刘管事推门进来,见苏清鸢也在,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容:“大小姐也在啊,今日怎的有空来书房?”
苏宏安没给他好脸色,把账册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这三个月的采买账,是怎么回事!”
刘管事弯腰捡起账册,目光扫过那些标注的条目,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但还是强装镇定:“老爷,这账都是按规矩记的,许是大小姐看错了?采买的物价时有波动,偶尔高些也正常……”
“正常?”苏宏安拍了下桌案,声音陡然拔高,“锦绣阁的绸缎市价多少,福记的粮价多少,你当我不知?你拿着苏家的银钱,却跟外面的商家勾结,中饱私囊,还敢说正常?”
刘管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老爷明察!小的冤枉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小的跟着老爷这么多年,怎么敢私吞家族银钱?”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往苏清鸢那边瞥,眼神里满是怨毒。
苏清鸢像是没看见他的眼神,只轻声道:“刘管事这话就不对了。账册上的每一笔支出,都有你的签字,若不是沈郎细心,怕是到现在还没人发现。再说,春桃前几日还看见你去福记粮店,出来时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包裹,那包裹里装的,莫非是粮店老板给你的好处?”
这话一出,刘管事的脸色彻底垮了——他没想到自己去粮店的事竟被人看见了。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又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地磕头:“老爷,小的一时糊涂,求老爷饶命啊!”
“糊涂?”苏宏安冷笑一声,“你在苏家做了三年管事,吃穿用度哪样不是苏家给的?竟敢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来人啊,把刘管事拉下去,杖责三十,贬为杂役,发去后院挑水!”
门外的小厮立刻进来,架起瘫软的刘管事就往外拖。刘管事一边挣扎一边喊:“老爷饶命!柳姨娘救我!”
提到柳姨娘,苏宏安的脸色更沉了——他不是傻子,刘管事是柳姨娘的陪房,这事柳姨娘不可能不知情。他看向苏清鸢,语气缓和了些:“今日这事,多亏了你和沈辞细心。往后府里的采买,就由你亲自管着,别再让旁人钻了空子。”
“是,女儿遵旨。”苏清鸢屈膝行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第一步,总算成了。
从书房出来,苏清鸢没回东跨院,而是先去了后院的杂役房附近。她知道,刘管事被杖责后定会怀恨在心,说不定会去找柳姨娘告状,她得找个人盯着,看看柳姨娘的反应。
刚走到月亮门,就见沈辞站在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把玩着一片刚落下的槐叶,见她过来,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低声道:“成了?”
“成了。”苏清鸢点头,“父亲罚了刘管事杖责三十,贬为杂役,采买的事也交给我管了。”
沈辞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腹黑的笑意:“刘管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定会去找柳姨娘。我已经让春桃盯着杂役房了,只要他敢去找柳姨娘,咱们就能顺藤摸瓜,看看柳姨娘还藏着多少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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