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声哗哗作响,冰凉的水汽裹着腐殖质的腥气扑面而来。苟咚希举着手机手电筒,光柱穿透黑暗,照亮了前方那道嵌在岩壁中的石门——门身由青黑色玄武岩打造,表面布满了龟裂的纹路,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伤疤,门楣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燕”字,与舆图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就是这儿了。”苟咚希收回目光,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刚拍下的石门照片,屏幕里的纹路在放大后清晰可见,隐约能看出是某种连环机关的锁芯结构。
他身后的几人却没这份从容。苟小怂紧紧攥着自己的旧手机,屏幕亮着却不敢乱按,眼神直勾勾盯着石门,腿肚子不自觉打颤:“苟先生,这门看着就邪乎,不会一摸就炸吧?”
苟大胆扛着洛阳铲往前凑了两步,撸起袖子就要去推:“怕啥!不就是块破石头门?我一铲子下去……”
“住手!”沈万三突然出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这门是‘连环翻板锁’,表面有三个触发点,你这一推,不仅打不开门,还会触发头顶的毒箭机关,到时候咱们都得成筛子。”
苟大胆的手僵在半空,讪讪收回动作,转头看向沈万三:“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沈万三没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石门旁,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铜制探针,小心翼翼地探进门缝。他的动作娴熟又沉稳,指尖在石门表面轻轻划过,像是在触摸什么易碎的珍宝:“这机关是战国时期燕地特有的工艺,锁芯藏在门轴里,需要按特定顺序转动三个暗钮才能打开。你们看这三个不起眼的凸起,就是暗钮的伪装。”
苟咚希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万三的动作里透着一股熟悉感——那探针的角度、触摸机关的力道,竟和苟家老宅里记载的“苟氏探锁术”有七分相似。更让他在意的是,沈万三刚才说“燕地特有工艺”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不像是单纯从古籍上看来的知识。
“那你知道按啥顺序转不?”王二凑过来,搓着手一脸期待,又带着几分警惕,“别是瞎蒙的吧?”
沈万三没理会他的质疑,目光落在石门上的“燕”字上,又转头看向暗河水面:“燕昭王好水,陵墓机关多与‘水’相关。你们看这暗河的流向,是从左至右,再看石门上的纹路,也是左密右疏,暗钮的顺序应该是‘左三右二,中一’。”
说着,他将铜探针对准左侧第一个凸起,轻轻往下按了三下。只听石门内部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齿轮咬合的声音。紧接着,他又按动右侧凸起两下,中间凸起一下。
三声脆响过后,石门发出“轰隆”的闷响,缓缓向内打开一道缝隙,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从缝隙中涌出,比之前在玄机子秘冢闻到的更浓郁。
“开、开了!”苟小怂惊喜地喊出声,下意识就要往里冲,却被沈万三一把拉住。
“别急。”沈万三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点燃的火把,扔进石门后的通道,“先测测里面的空气质量,要是有瘴气,火把会灭。”
火把在通道里滚动了几圈,火焰不仅没灭,反而越烧越旺,映得通道深处的轮廓隐约可见。沈万三这才松了口气:“里面通风,暂时安全。但进去后别乱碰东西,燕昭王陵墓的机关比玄机子的秘冢复杂十倍,稍有不慎就是死路。”
几人跟着沈万三走进通道。通道宽约两米,高三米,壁上每隔几步就嵌着一盏早已熄灭的青铜灯台,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石板缝隙里长着墨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滑腻腻的。
走了约莫五十步,通道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通道漆黑一片,隐约能听到滴水声;右边通道壁上有微弱的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中间通道则被一道石墙堵住,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又岔路?”苟小怂哭丧着脸,“这破墓咋这么多弯弯绕绕,就不能有条直路吗?”
苟大胆把洛阳铲往地上一戳,环顾四周:“要不咱分三路走?谁找到正路就喊一声。”
“胡闹!”沈万三厉声反驳,“这是‘迷魂岔’,三条路看着独立,实则互通,一旦分开,很容易被困在里面绕圈子,而且每条路都有不同的陷阱。左边是‘水牢陷阱’,走进去会触发暗门,把人困在里面放水淹;右边是‘幻光陷阱’,壁上的光会让人产生幻觉,自相残杀;中间的石墙是‘假死门’,看着堵死了,其实是通往主墓室的唯一通道。”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说得头头是道,让原本还心存疑虑的几人瞬间信服。苟大胆挠了挠头:“没想到你这么懂行,早知道刚才就听你的了。”
苟小怂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有你在,我们心里踏实多了。”
王二更是直接凑到沈万三身边:“沈先生,以后咱就听你的指挥,你说往哪走,咱就往哪走!”
沈万三淡淡一笑,目光转向苟咚希,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苟先生,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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