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白雪无意识地呢喃,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注入与商鞅相连的玉符中。她不敢做太多,只求这缕微弱的灵力,能让玉符在危险降临时,亮得更明显一些。
三日后清晨,商鞅再次踏入栎阳宫。这次景监亲自为他引路,脚步比上次快了许多,嘴角也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先生可知,昨日秦公翻看你留在案上的《法经》注本,看到深夜。”
商鞅心中微暖。他那日故意将注本留在议政殿,便是要试探秦孝公的真实心意。看来这位君主,并非真的对法家之术无动于衷。
穿过前殿时,恰逢宗室贵族们退朝。为首的甘龙拄着拐杖,浑浊的眼睛扫过商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身后的杜挚低声说了句 “哗众取宠”,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商鞅听见。
商鞅目不斜视,径直走过。这些目光他早已习惯,从魏国到秦国,从公叔痤府到栎阳驿馆,质疑与敌意从未断过。但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是孤立无援,而是一种即将破土而出的力量。
议政殿内,秦孝公已换上常服,案几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茶汤。见商鞅进来,他竟起身相迎:“先生请坐。”
这一举动让殿内侍立的宦官们都露出惊讶之色。商鞅也略感意外,随即坦然坐下:“谢秦公。”
“前日先生说‘霸道’,寡人思索了三日,仍有不解。”秦孝公亲自为他斟上茶,“先生说要‘重农抑商’,可秦国商旅往来,也能带来赋税,为何要抑制?”
商鞅端起茶盏,指尖感受到茶水的温度:“秦公可知,去年河西之战,秦军因粮草不济败北,而栎阳城内的粮商却囤积居奇,一石米价涨了十倍?”
秦孝公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案几边缘。这件事是他心头的痛,当时宗室们还劝他“安抚商绅,以稳民心”。
“商人逐利,若国难当头仍只顾私利,便是国之蛀虫。”商鞅放下茶盏,声音铿锵,“重农,是让百姓附着于土地,战时为兵,闲时为农;抑商,不是禁商,是要让商人归于王法之下,不得囤积居奇,不得私通敌国。”
秦孝公眼中闪过亮光:“那‘废除世袭’呢?宗室子弟世代为卿,若骤然废之,恐生祸乱。”
“祸乱早已存在。”商鞅直视着他的眼睛,“秦公可知,军中校尉有七成是宗室子弟,其中能上阵杀敌者不足三成。他们凭血缘得高位,有功者却因出身卑微不得晋升——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赢河西之战?”
这句话像一把匕首,精准地刺入秦国的病灶。秦孝公猛地起身,在殿内踱步,玄色常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尘埃。
“先生继续说。”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商鞅站起身,从怀中取出那卷连夜写就的策论:“秦之积弊,在于‘法不立,令不行,功不赏,罪不罚’。臣有三策,可为秦公解之。”
他展开竹简,一字一句道:“其一,立木为信。在栎阳南门立三丈之木,若有人能移至北门,赏五十金。以此立信,让百姓知法必行。”
“其二,军功授爵。凡士卒斩敌一首,赐爵一级,田一顷,宅九亩。宗室子弟若无军功,不得列入宗室簿籍。”
“其三,推行县制。将秦国分为三十一县,县令由国君直接任命,废除分封,使权柄归于中央。”
每说一条,秦孝公的呼吸便急促一分。当听到“三十一县” 时,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商鞅:“先生可知,这会得罪多少人?”
“秦公可知,若不如此,秦国还能支撑几年?”商鞅反问,“三晋虎视眈眈,西戎蠢蠢欲动,若再抱残守缺,百年之后,恐无秦国矣。”
殿内陷入死寂,只有青铜灯盏里的火苗在跳动。商鞅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听到秦孝公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他知道,此刻这位年轻的君主,正在进行一场关乎秦国命运的抉择。
“先生……” 秦孝公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寡人年少时,曾随先君出征河西。亲眼见秦军甲胄破烂,兵器锈蚀,而魏军却衣甲鲜明,战车坚固。那时寡人便想,为何秦与魏,差距如此之大?”
他走到窗前,望着宫外沉沉的夜色:“先生的三策,像一把烈火,要烧掉秦国积了百年的朽木。寡人怕这火太旺,烧毁了宗祠;可更怕…… 火不够旺,烧不尽那些蛀虫。”
商鞅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着夜色:“火能燎原,亦能取暖。关键在于持火者如何掌控。秦公若信臣,臣愿为持火者,虽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这一刻,没有君主与臣子,只有两个胸怀强国之梦的人,在寂静的宫夜里,找到了彼此的知音。
“来人。” 秦孝公忽然扬声道,“备酒!”
宦官们惊讶地忙碌起来。很快,案几上摆满了酒肉。秦孝公亲自为商鞅斟满酒:“先生,这杯酒,敬你我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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