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慧那轻飘飘却又重逾山岳的话语,如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揽星苑花厅内所有的声音与动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容震霆保持着霍然起身的姿势,那双执掌容家、历经风浪依旧沉稳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女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柳含烟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只有那双与容易慧极为相似的美眸,瞬间盈满了巨大的恐慌与难以置信,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容易城和玛尔其玛僵在原地,脸上是如同面具碎裂般的惊骇。容易城手中下意识凝聚起一丝灵力又瞬间散去,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震荡。玛尔其玛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丹敕洲圣女的风度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母亲听到孩子即将赴死般的恐惧。
容易谦周身的气息危险得几乎要撕裂周遭的空气,他看向容易慧的眼神,不再是玩世不恭的兄长,而是仿佛要择人而噬的凶兽,那目光深处,是滔天的怒火与一丝……被隐瞒的受伤。
东方启和炎煋彻底懵了,酒意全化作冷汗。东方启张着嘴,那句“救世主”的赞叹还卡在喉咙里,此刻却像鱼刺般鲠得他生疼。炎煋紧握拳头,指节泛白,一贯锐利的眼神此刻只剩下茫然与冲击。
桑落落周身的寒意几乎要实质化,她放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她那冰封的心湖,因这短短一句话,掀起了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
而司砚慈——
他抱着容易慧的手臂僵硬如铁,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银白色的长发下,那双总是深邃含情或睥睨众生的眼眸,此刻瞳孔剧烈收缩,里面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震惊、恍然,以及一种被命运狠狠愚弄了的暴怒与……恐慌。
他之前有所猜测,有所察觉,从天罡真人的态度,从姜衿雯的疯话,从容易慧偶尔流露的不安……但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从未愿意去证实,那个所谓的“命定之人”、“应劫的祭品”,真的就是他怀中心心念念、想要护其一生无忧的小道侣!
他一直以为,他足以成为她的依靠,足以替她挡下所有风雨。可此刻,他才骇然发现,那风雨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敌人或势力,而是这该死的、无可抗拒的天命!
一片死寂之中,落针可闻。只有众人粗重或屏住的呼吸声,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
就在这时,被司砚慈紧紧抱在怀里的容易慧,忽然动了动。她抬起泪痕未干的脸,看着满堂死寂、神色各异的亲人好友,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醉意和刻意轻松的笑容。
“哎呀……”她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我、我开玩笑的啦!就是……就是喝多了,随便问问你们……瞎想的……”
她试图让语气变得轻快,却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你们想啊……我这才金丹期……上面还有那么多前辈高人……元婴、出窍、分神……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小虾米去扛什么大劫啊……哈哈……是吧?”
她干笑了两声,笑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显得格外空洞和刺耳。
没有人回应。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她,看着她强装出来的笑容,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里无法掩饰的悲伤与恐惧。那拙劣的“玩笑”,在此刻听来,更像是绝望之下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容易慧看着大家毫无反应的脸,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掉,最终只剩下疲惫和逃避。她缩回司砚慈怀里,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微凉的衣襟,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倦意和最后的逃避:
“……嗯……好困……头好晕……我喝醉了……睡了……”
话音渐渐低弱下去,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呼吸变得绵长,竟像是真的力竭昏睡了过去。
是醉倒了?还是……不敢再面对眼前这一切?
没有人知道。
司砚慈感受着怀中人儿逐渐放松却依旧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没有说话,只是打横抱起容易慧,转身,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她的卧房。
留下身后一室死寂,以及被那石破天惊的“玩笑”或“醉话”,彻底击碎了所有平静与欢愉的容家人与挚友们。
黎明前的黑暗,似乎从未如此沉重。那未尽的话语,那无声的泪水,那强颜的欢笑,像一块巨大的阴云,沉沉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喜欢修仙界炮灰:我在九天玄宗当米虫请大家收藏:(m.zjsw.org)修仙界炮灰:我在九天玄宗当米虫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