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坞的晨光刚漫过桑田,风巢方向就飘来丝甜腥气,那是情蛊散后的余味,沾在桑叶上,让田埂边的露水都泛着层淡红。坤遏寅攥着四象木牌蹲在脉根柱前,指腹摩挲着鼎卦牌上的暗纹,那圈细如发丝的红丝绕着牌纹转,像条困在金纹里的小蛇,时不时往柱身蹭,还发出“滋滋”的轻响,跟撒娇似的。
“这缠脉蛊的余孽,倒比赤霄老怪还黏人。”他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转头一看,晓输正蹲在田埂边,手里捏着片沾了蛊渣的桑叶,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晓输腕间的桑红珠串泛着弱光,珠子上的青光裹着点红,像蒙了层薄纱:“哥,你快看蚂蟥!它们吵架的声音,比坤陆姐跟珅玖哥拌嘴还娇!”
坤遏寅凑过去看,桑根旁的湿泥里,两条黑蚂蟥正扭成一团。一条往东边的桑苗爬,尾巴还翘得老高,声音细得像根线:“哎呀~东边的桑汁甜,你陪我去嘛~”另一条却用吸盘拽着它往西,嗡声嗡气的,像个闷葫芦:“西边安全,昨天赤霄老怪就在东边晃,你别任性!”说着还往对方身上蹭了蹭,语气软下来,“听话,我带你去西边找最嫩的桑根,好不好?”
晓输憋不住笑:“你听你听!跟珅玖哥哄坤陆姐一模一样!”话音刚落,旁边草叶上突然传来“蹦跶”声,两只绿蚂蚱正并排跳。一只想往草尖蹦,翅膀扑棱得飞快,捏着嗓子喊:“玖哥~你看我跳得多高!快夸夸我嘛~”另一只却拦住它,触角戳了戳它的头,没好气道:“你疯啦?草尖上有蛊渣,万一沾到怎么办?”前一只蚂蚱瞬间耷拉下翅膀,委屈巴巴地蹭它:“人家就是想给你看嘛~你不夸我就算了,还凶我~”
“好家伙,连蚂蚱都学会矫揉造作了。”坤遏寅刚吐槽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还夹杂着“打响鼻”的动静。巫浊光牵着匹浅棕色的老马跑过来,马背上驮着个青铜盒,老马蹄子不停往地上刨,嘴里还“呼哧呼哧”的,像是在跟谁置气。“褐风跟青绒闹别扭了!青绒想往风巢走,褐风拦着,俩马对着打响鼻,差点把断蛊草掀翻!”
晓输顺着巫浊光指的方向看,桑树下,两匹马正对着站着。青绒是坤陆的坐骑,一身青毛亮得发光,此刻却把头扭向一边,尾巴甩得飞快,声音娇滴滴的:“我就想去风巢看看嘛~昨天遏寅哥他们在那儿破蛊,肯定有好玩的!你陪我去嘛~”褐风是珅玖的坐骑,浅棕色的毛有点炸,嗡声嗡气地反驳:“巫姐姐说风巢有余蛊,不安全!你要是出事,我怎么跟陆姐交代?”青绒突然凑过去,用头蹭了蹭褐风的脖子,声音软得像棉花:“我知道你担心我~那你陪我在这儿晒晒太阳,好不好?”褐风瞬间没了脾气,耳朵耷拉下来,往青绒身边挪了挪:“行吧,晒会儿就回去,别让陆姐等急了。”
“连坐骑都这么柔情似水,余蛊这是把桑坞的万物都教成情种了?”坤遏寅刚说完,巷口就传来珅玖的喊声,声音里带着急,还夹杂着“吱呀”的怪响:“遏寅!你们快来祠堂!凳子成精了!还会跟我拌嘴!”
众人往祠堂跑时,就见珅玖站在门口,指着里面的两张桑木凳,手还在抖:“你们看!它们刚才跟我顶嘴!我说让它们挪挪位置,左边那张竟说‘我就不挪,你能奈我何’,声音还捏捏气气的,跟撒娇似的!”
走进祠堂一看,所有人都愣了,平时并排摆在脉根柱旁的两张桑木凳,此刻竟微微倾斜着,凳腿往对方那边挪,凳面轻轻碰在一起,像在悄悄贴贴。左边那张凳面上的木纹里渗着淡红,声音捏得细细的:“你看你看,我说有人会来帮咱们吧,你还不信~”右边那张凳子的声音却闷闷的,像个害羞的小伙子:“我……我就是怕余蛊没散,连累他们……”说着还往左边凳子那边挪了挪,凳腿蹭地的声音轻轻的,像在撒娇。
坤陆忍不住笑出声:“这两张凳子,倒比咱们还黏糊!去年桑坞丰收时,我还跟珅玖说‘这两张凳子挨得近,像咱们俩’,没想到现在真成‘小情侣’了!”她伸手想摸凳面,刚碰到木头,就觉得指尖发麻,左边那张凳子突然喊:“哎呀~你别摸我嘛~我怕痒~”声音娇滴滴的,让坤陆瞬间缩回手,笑得直不起腰。
晓输也凑过去听,左边凳子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得意:“我跟你说,昨天你们破蛊时,我跟右边的哥哥都看见了!遏寅哥抱着晓输哥,可感人了~”右边凳子赶紧打断它:“你别瞎说!人家那是担心晓输哥……”话没说完,就被左边凳子怼回去:“你就是羡慕!你昨天还跟我说‘要是有人这么护着我就好了’,现在又不承认了~”右边凳子瞬间没了声音,凳腿蹭地的声音变得急促,像在害羞。
“看来余蛊已经渗进桑坞的万物里了,连凳子都有了小脾气。”巫浊光打开马背上的青铜盒,里面装着昨夜从赤霄老怪那里缴获的旧物:半块桑果糕、一根编了一半的桑果串,还有片刻着“情”字的桑木片。“这些旧物里沾着咱们的真心脉气,或许能借这些脉气,引动万物的真情,把余蛊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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