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坞的晨光刚漫过老桑林的枝桠,就被一阵不似人间的暖意撞开——不是寻常的朝阳,而是带着淡淡金辉的云气,从东边山头漫过来,缠在桑叶上,凝成一颗颗泛着微光的露,像撒了满地碎星。巫浊光蹲在泉眼旁,手里攥着的桑蚕丝突然泛起柔白的光,丝絮在指尖绕成小小的卦象,竟是坤陆最熟稔的“乾卦(?)”纹路。
“阿浊,这是‘天应’。”魔成堰扛着捆千年桑木走来,枝桠上还挂着未拆的桑皮绳,那是桑耕爷爷特意让他从老桑林最粗的那棵“卦根桑”上取的,要用来搭“融界喜棚”。他放下桑木时,袖间飘出的不是人间的桑皮香,而是混着云气的清冽——那是昨夜景耀托梦时留下的气息,他说“明日辰时三刻,天界仪仗至,以‘天婚六仪’迎坤陆,不负乾卦之灵,不负人间之约”。
巫浊光笑着将泛光的蚕丝缠在桑木轴上,指尖碰了碰泉面,泛起的涟漪里竟映出漫天星子,像把夜空揉进了桑泉:“你说景耀要带天界最高礼仪来,会是什么模样?阿豁以前说‘乾为天,天行健,遇泽则和’,现在坤陆这‘人间乾卦’,要和天界的‘云泽灵’结合,怕是桑坞要变天了。”魔成堰蹲下身,帮她将桑木轴固定在泉眼旁的平石上,指腹蹭过她沾着星光露的手背:“是变‘暖’,你看这桑泉,都开始映星了,这是三界在为他们铺路。”
话音未落,东边山头突然传来“铛——铛——铛——”的钟声,不是人间的铜钟,而是带着云气的清响,每一声都让桑坞的桑叶簌簌作响,叶片上的星光露晃成一片碎金。桑盼杜推着辆嵌着杜鹃纹的小木车从巷口走来,车斗里码着几匹刚织好的“桑乾锦”,锦面上用金线织着乾卦纹路,每道阳爻都透着淡淡的光——那是她熬了三夜,将坤陆小时候戴的乾卦护身符拆了,取里面的灵力织进去的。
“阿陆呢?快让她来试试这锦!”桑盼杜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推车的手都在抖,“刚才天钟响时,这锦突然发光了,桑耕爷爷说这是‘卦锦应天’,说明坤陆的乾卦灵,和天界的气脉通了!”她话音刚落,坤陆就拎着裙摆从医庐跑来,辫梢的红丝带缠着几缕泛光的蚕丝,那是今早她梳理头发时,从发间莫名冒出的,像天生就该属于她的“乾卦灵丝”。
“娘,这锦……”坤陆刚碰到桑乾锦,锦面上的乾卦纹路突然活了过来,三道阳爻顺着她的指尖爬,绕着她的手腕缠成一个光镯,映得她眼底都泛着金辉。桑盼杜看着这一幕,突然红了眼:“我的傻闺女,你生下来时,桑耕爷爷就说你是‘人间乾卦托身’,掌心有天生的阳爻纹,现在总算等到能配得上你的人,连天界都为你动了仪仗。”
正说着,东边的云气突然翻涌起来,化作漫天祥云,从云端降下一队仪仗——为首的是两位身着星纹锦袍的“天吏”,手里捧着嵌着玉石的“天聘帖”,帖上的字迹不是人间的墨,而是用星光凝成的篆文,写着“天界景耀,承天帝旨,以‘天婚六仪’聘人间坤陆,乾卦映云泽,桑缘融三界,谨以天界至宝为礼,恭迎坤陆仙子入天界,守云桑之契”。
仪仗队的后面,是十二匹“云驹”拉的“星撵”,撵车由云根雕成,车厢嵌着漫天星子,像把银河装在了里面;星撵两侧跟着二十八位“星娥”,手里捧着不同的聘礼,每一件都透着非人间的奇幻——
第一份聘礼是“星丝锦百匹”,由天界织女星麾下的“经纬仙娥”所织,每一根丝线都取自星辰的光脉,展开时能映出持锦人的本命卦象,坤陆一碰到,锦面上立刻显出乾卦与景耀的“云泽卦”相合的纹路,像天生一对的印章;
第二份是“云根卦石”,取自天界“卦台山”的云脉根须,通体剔透,里面缠着一缕云气,将坤陆的乾卦牌贴在上面,石中竟映出两人从初遇到相守的画面,连他们小时候在桑坞拌嘴的模样都清晰可见;
第三份是“月华桑种”,由天界“桑星君”培育,种子是半透明的,像凝住的月光,桑耕爷爷说“此桑种落土即活,长出来的桑树叶会带星纹,结的桑果能通三界语,吃一颗就能听懂天界的云语、地界的虫鸣”;
最惊人的是第四份,由景耀亲自捧着从星撵上走下来——那是一面“乾天镜”,镜面不是金属,而是用天界最纯的“天晶”磨成,景耀将镜子递到坤陆面前,镜中竟映出她身着天界“乾卦仙袍”的模样,袍角绣着桑枝缠星纹,比人间最华丽的嫁衣还要夺目。
“阿陆,”景耀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紧张,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天界灵者的郑重,他身上的青布短打早已换成星纹锦袍,腰间系着嵌着云珠的玉带,却还保留着人间的憨厚,“天帝说,你是‘人间乾卦之灵’,掌‘自强不息’之韵,而我掌天界‘云泽之灵’,掌‘和润万物’之韵,乾遇泽则和,天遇人则暖,所以准我以‘天婚六仪’相聘,这‘乾天镜’是天帝亲赐,镜中仙袍,是按你掌心的乾卦纹绣的,只等你点头,咱们就以‘桑为媒,星为证,卦为契’,让三界都知道,人间有乾卦,天界有云泽,咱们是天定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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